挪威,利勒哈默尔,加勒穆恩机场。
一架来自东大的航班缓缓滑入停机坪。
舱门打开,机舱内的暖气一涌而出,与廊桥里的冷空气猛烈相撞,在玻璃上凝结成细密的水汽,接着在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化作霜花。
头等舱的楚丹丘起身,一马当先走出机舱。
“楚先生,这边请。”空乘长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躬身行礼,侧身在前方引路,“我带您办理入境手续。”
“辛苦姑娘了。”楚丹丘温润一笑,声音如沐春风。
浅灰色的修身t恤衬出他挺拔的身姿,裸露的小臂在灌进廊桥通道的冷风里泛着健康的光泽。
似乎是有寒风从空乘长扣紧的领口钻了进去,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态度更加恭谨,脚步也略显急促。
沿途的机场地勤人员和旅客们纷纷侧目。
有人端着热水杯的手顿在半空,有人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厚外套,还有几名刚下飞机的旅客随手就想跟着脱掉身上的羽绒服,但在转头看到机场外的鹅毛大雪时又僵住了,满脸愕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这名相貌英俊、卓尔不群的东方人身上。
有人举着手机录像,脸上露着猎奇的笑容;有人双手抱头,仿佛在怀疑人生;还有人撇着嘴,觉得这是在哗众取宠……
但也有人“若无其事”加“热情好客”。
只见入境处站着几名深色制服的海关官员正面带微笑地看向信步走来的楚丹丘。
为首的金发女官员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先生,欢迎来到挪威。”
楚丹丘微笑颔首,将他的身份证和机票递了过去。
女官员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匆匆一瞥立刻归还,接着又递过来一张烫金名片,笑容更加亲切:“可以了,先生。您在挪威期间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拨打这个电话。我们二十四小时为您服务。”
她顿了顿,又贴心地补充:“需要我安排人送您去Lun镇吗?那里是距离加尔赫峰最近的城镇。”
“太感谢了,姑娘!”楚丹丘眼睛一亮,随手从肩上的粗布口袋里抓出一把金叶子递了过去,“我正在想要怎么过去呢!”
女官员犹豫了一下,双手捧在一起,伸过去接住金叶子,交给身旁的同伴,又向侧后方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侧身让开通道,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跟我来。”
待楚丹丘离开,一名操着“广普”的中年人凑了上来,递上自己的入境材料,朝楚丹丘离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挪威的入境手续简化了?我看他连护照和签证都没出示啊?”
刚才还笑容和煦的两名男官员,此刻脸色已冷了下来,完全无视他的询问,转身就走。
“哎?”中年男人一脸莫名其妙。
“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一名身穿传统海关制服的海关官员走了过来,表情冷淡地用英语说道。
……
加尔赫峰山脚的小镇n。
镇上唯一一家小型超市里,一名六十来岁,面色红润的东方老人拿着一罐可乐放到付款台前,把支付宝付款二维码伸到了店员面前。
看起来像印度裔的店员打量了一开,用挪威语说道,“35克朗。”
“什么?”老人用汉语回了一句,把手机又伸了过来,“老夫听不懂你说什么,直接刷。”
“嘿,你想干嘛?”印度店员有点不耐烦了,嗓门抬高。
就在这时,超市门被猛地推开,一名身材高大健硕的北欧男人快步冲了进来,先是冲老人一笑,接着掏出50克朗丢给店员,“不用找了。”
“又是你啊,小伙子?”老人呵呵一笑,“又让老夫搭车,又替老夫付钱,太不好意思了。”
“这没什么!”北欧大汉表情夸张地一摊手,流利的汉语脱口而出,“用东方一位圣人的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老人一愣,“圣人?谁?三清?女娲?准提?这话说的挺有水平,要是他们说的,老夫不应该没听过啊?”
“呃……”北欧大汉脸上的笑容一滞,“是一名叫“孔子”的圣人,在奥斯陆有一家孔子学院,我是在那儿学到的这句话。”
“孔子?”东方老人掏出手机“噼啪”一顿操作,看了一会儿,脸上挂着的笑容淡去,“一个凡人?如今的尘世这么乱了?那个姓荣的,还有那只狐狸,早醒来这么久,都不管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