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神恩如海(1 / 2)

地中海北岸的一处浅海区,海底正进行着一项有条不紊的“施工”。

那是一条窄窄的海沟,两侧沟沿的海底沙地上堆放着各种“建筑材料”:断裂的巨大石条、雕刻着象形文字的石碑碎块、带有法老浮雕的砖墙、圆柱形的花岗岩石柱……

每一块石材都带着千年海水浸泡留下的独特质感:表面温润、棱角钝化、色彩深沉、布满了海洋生物侵蚀和海水矿物沉积的痕迹。

这些石材来自埃及的水下古城赫拉克利翁遗迹,与此地的水文环境几乎完全相同。

无论是石材的颜色、质地,还是表面附着的海藻、藤壶、海蛎壳等等都一般无二,完全看不出是从别处搬运而来。

海沟底部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忙碌的施工现场,一群磨盘大小的金色螃蟹正在配合默契、秩序井然地忙碌着。

一些螃蟹则用它们那夯锤状的大鳌,反复捶打海底的沉积物和破碎的小型石块,将其夯实为坚硬的地基。

另一些则用锉刀和铣刀等工具处理着巨型的石材,切割成各种大小形状,在地基上堆叠出断瓦残垣的模样。

它们会优先选用那些本身就带有历史痕迹的石材并特意进行一些“作旧”处理。

比如,一块表面刻有古埃及诸神图案的残破墙壁,会被整体嵌入新建部分最显眼的位置,仿佛它自古以来就在那里。

再如,带有自然断裂痕迹的石块会被巧妙地拼接,裂缝中还会故意填入海底的贝壳碎片和灰色淤泥,模仿自然沉降的效果。

此外,还有几只个头比普通螃蟹稍小一点,但一双眼柄看起来灵动不少的螃蟹正在进行雕刻的工作。

它们右侧的圆柱形铣刀高速旋转,在一些空白比较大的石料上雕刻出一些类似“玫瑰荆条”的花纹。

雕刻时,它们会刻意避开材料上原有的古老蚀痕,把那些钻孔、船蛆的蚀痕或是古老的铭文都小心翼翼地保留下来,甚至还围绕这些特征来设计雕刻方案,让新雕刻部分看起来就像是原有建筑的自然延伸或未被完全摧毁的角落。

它们左侧的锉刀则负责精细打磨边缘,消除新雕刻的痕迹,使花纹看起来饱经岁月侵蚀,甚至会用较小的锤状凸起,轻轻敲打石料边缘,制造出自然崩损的的效果。

当主体建筑完成后,螃蟹们从口器里吐出乳白色的粘稠液体,将海底细沙、贝壳碎屑和其它海洋沉积物黏合在一起制作成特殊浆泥,填充到新拼接的建筑缝隙里。

这些浆泥的颜色和质感与周围古老的石材别无二致,使整座建筑浑然一体,难以分辨新旧。

于是,在地中海欧洲沿岸某处,一座“年代久远”的遗迹就这样诞生了。

海水拂过那些被精心伪装过的石壁,只留下古老城池应有的沉寂,任何闯入者都会毫不怀疑地认定,这是一座历史久远的古代遗迹。

最后,一只体型比同类大了一倍的螃蟹打开一个一米见方的金属盒,从里面捧出一个篮球大小的墨绿色花苞,郑重地放到了遗迹中央雕刻着巨大“倒悬尖角玫瑰窗”图案的广场上。

做完这一切,金色螃蟹们有序地撤离海沟,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暗的海底。

片刻后,无数粗大的墨绿色触手从遗迹中央蜿蜒而出,迅速笼罩了整片遗迹,为它注入了诡异的生机。

……

碧游宫里,荣毅正在接见伤愈的匈牙利特勤士兵,以及那些在战斗中失去亲人的家属。

高居于藤蔓编织的王座之上,荣毅金色的双眸逐一扫过虔卑地跪伏在大殿上的匈牙利人,看着他们前额贴地,在他的注视下瑟瑟发抖,哪怕是那些从鬼门关里爬回来的英勇士兵也不例外。

一股凌驾众生、掌控一切的快感,悄然在荣毅心中升起。

曾几何时,荣毅以为自己是个高尚的人,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致力于“灵气复苏”的伟大事业,醉心于开发“蜂群”的各种新功能,普通人的那些“庸俗”快乐早就离他而去。

最起码,他不觉得普通人的赞美、敬畏、崇拜、阿谀奉承……这些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正向情绪反馈能给他带来任何快感,至于通过“作威作福”从负面情绪反馈中得到快感那就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