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毅:“暂时不要有大的动作,先等待后续支援到位。这片土地过于狭小,缺乏战略纵深,其上生活的人类拥有的武力又可能对你造成致命的伤害。尽量不要采用暴力手段扩张。”
卡廷斯:“我会以目前好感度最高的爱尔兰裔作为突破口,利用该族群中广泛传播的德鲁伊神话传说为蓝本构筑信仰体系,在彻底掌握这一族群后再向其他族群渗透。”
荣毅:“你要注意,这片土地上的某些信仰过于强大且影响深远,不要因为激进的信仰传播手段引起它们的敌意,进而导致宗教战争。”
卡廷斯:“……”
荣毅的这个副脑罕见地出现了卡顿。
好半晌,卡廷斯的信息流再次传来:“无法理解。父亲说的信仰应该是指基督教、天主教、伊斯兰教。它们身后并没有任何超凡力量,无法向信徒展现“神迹”和赐予“神恩”。经过推演,它们不可能与我争夺信徒。”
荣毅:“你对人类的了解还不够深。对于那里的大多数人类而言,所谓“信仰”不过是心灵寄托,而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信仰”是获取“利益”的手段。而失去“利益”有可能会令他们其中的某些人疯狂。”
“有些时候,一个疯狂的手指轻轻一按,就可能让一切都无法挽回。……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卡廷斯再次沉默,片刻之后,信息流传来,“仍然无法理解。生物最大的利益是“生命永续”。信奉我可永生。与我对抗将失去获得最大“利益”的可能。”
荣毅:“很多人会倒在前往永生的路上。你的永生并不能兑现给每个人。在现行人类的秩序框架里,“永生”需要足够的“次等利益”来交换。失去获得“次等利益”的手段,往往意味着失去“永生”的资格。”
卡廷斯:“但他的生命烙印会延续下去,最终所有烙印归于一身,收获最大利益。族群即我,我即族群。我是一,也是万,是刹那,是永恒。”
荣毅:“……”
这次轮到荣毅沉默了。
所以,这就是“蜂群”最底层、最根本的“集群意识”:尽可能多的获取物种遗传信息,最终优化出一个完美的个体。
不得不说,如果单纯是追求“永生”,一个完美的、能应对各种恶劣环境的“个体”比依托一个“体系”更容易构建,也更容易维持。
这个念头让荣毅悚然一惊,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最初的“蜂群”真的没有个体意识吗?会不会其实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只是想要永生?
只是在漫长的实现永生的道路上,它选择或被迫走向了卡廷斯推演的这条路径——收集、筛选、优化直到唯一的终极形态诞生?
沿着这条思路想下去:当唯一的个体成就永恒,它将失去社交需求(失去情感维度)、无生存压力(失去理性)、无衰老恐惧(失去对未来的动机)……
最终,维持自我意识的维度基础完全消失,变成了“无所不能”但只是想要生存下去的“蜂群”。
可能是看到“父亲”因为自己的话沉默了,卡廷斯传来了信息流:“我将按照父亲的要求,采取谨慎的态度扩张族群,在没有足够优势前规避与其他信仰团体的直接冲突。”
“按你的意思去做吧。”荣毅最终这样回复。
反正是“试验”,一个是做,两个也是做,一切用事实说话,没必要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