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略去34字)但对未婚的女孩,我确实有着太多的忌惮,谁知道,她们最后会疯狂到什么程度!她们做事总是无所顾忌,不会思前虑后。常常会被情感所左右,缺少理智。欲火一经点燃,不知会蔓延成怎么样的大火!这样的大火,必将焚毁我的家庭,焚毁我所拥有的一切!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从本质上看,我是一个比较懒惰的人。习惯了的一切,我不太愿意去改变。在机关工作时,无论是在部门工作,还是在乡镇工作,会议室的座位,我第一次坐的位置,必定是我之后所有参加的会议上,固定坐的位置。我不会这次会议坐在这儿;下次会议坐在那儿。给人以一种没有定性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心态使然。
我的那些搭档和下属们似乎也摸准了我的这一习惯。我坐的那个位置上,不管我参加不参加会议,都会虚位以待着。倘如哪位不留神坐了上去,立刻会因为旁人的提醒,而窘迫地换位就坐。倒不是这个位子有什么尊卑之分;也不存在着什么主次之别。那时的会议桌一般都是椭圆形的。如果是一圈沙发,中间放着的是低低的长条茶几,似乎也没有朝向和风水的讲究。我的第一次落座往往是随意的,只是距离门近一些,光线好一些,我能一眼看到门外而已。可能是我生性谨慎,下意识坐下的位置,总是最容易逃离的位置。
去餐厅吃饭就不同了,我会下意识地坐在靠墙的位置。只有这样,我才觉得安全,才觉得我的背后毋需我去防范什么。餐厅的整个场景都在我的目力能及的范围,我会比较放心。其实,任何一家餐厅,都不需要我去担心或防范着什么。但是,我的下意识,常常会让我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的手已伸向门锁,她过来捉住我的手说:
“这么急干什么嘛!”
我知道她又想做什么了,便说:“我还有事呢!我得走了!”
她说:“好不容易将你请来了,这就走了?很可惜的!”
我说:“你已向我展示了你的一切,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你已经够幸运的了!还可惜什么?”
她噘着嘴不说话。我说:“我开门了哦!门开了,被你的同伴看到你光着身子在房间里,房间里又走出了一个男人来,恐怕不太好吧?”
她说:“光着身子又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没见过。她上班去了,不会回来的!”
她的前半句话,我不想去联想;她的后半句话,却让我放心。我拧开门锁走去客厅。顺手将门轻轻掩上。
我在客厅里定了定神,总算平复了我的心猿意马。清醒了的我,似乎产生了她的精神是否出了什么问题的猜测。不禁暗道一声侥幸!我得走了,不然,我还会真得掉落这个陷阱中去了!但是,不见她出来,房间内又未闻一丝动静让我生疑。
我推开房门,想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她已仰身躺去床上,(……此处略去16字)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我不敢再作逗留,匆匆扫了一眼后,说:
“我走了哦!”
她说:“你吻我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但我终于没有再敢走近她的床边。她肯定感觉到我已离去,在我的身后,传来了她的声音:
“把外面的门关上!”
我的脚步滞了一下,但传来的声音毕竟仍让我心里一阵轻松。门轻轻地被我合上,只传出了极轻微的“咔嗒”声。一切都已被我关进了记忆的大门内。我下楼的脚步声,自然比她的同伴轻得多。但是,在我的内心,却仍有着历险之后的那一份紧张,一直到我将车子驶出了那条小路,我紧张的心情才算渐渐放松了下来。
几天之后,公司里的那位小某走进了我的办公室,红着脸朝我笑。我疑惑地看着她,请她坐在我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她摆动了一下裙子,很矜持地坐了下来。朝我忽闪着她那双长长的眼睫毛,很有一些勾引的味道。她的眼睫毛确实很有特色,黑黑的、长长的,像是假睫毛一般。但我感觉,似乎应该不是假的。如果是粘上去的假睫毛,应该会被弄得向上微翘。她的长睫毛似乎直直的,并没有任何被加工过的痕迹。显然,她自己也很清楚,她脸上最具特色的,便是那双睫毛。她忽闪着睫毛,等于是在显示着她的全部美丽。就像是孔雀开屏一样。
我愣愣地看着她,不知她红着脸突然走进我的办公室所为何事?她朝我忽闪了几下长长的睫毛之后,忽然忸怩了起来。迟疑着终于说道:
“听说那个毛衫市场那儿你曾经工作过?”
这句话,恰到好处地搔到了我的痒处。在乡镇工作时,建起了这么大的市场,一直是我的骄傲。尤其是后来,越来越被人认识到市场对当地经济发展的巨大推动作用时。我的神情立即活泛了起来:
“是啊,那个市场就是我在位的时候办得呢!”
“我家就在隔壁的那个乡。”我的神情显然影响了她。她也渐渐随意了起来。
“哦!”我笑着说,“那个乡虽然与我所在的镇紧邻,但走的却是绝然不同的路!我那儿大力发展市场,发展私营经济。邻居却死抱着乡镇集体企业这一块不放!”
“现在的集体这一块都不行了!”她说,“当初,我们那儿也有这么大的一个市场就好了!可能我的毛针织生意也做得很大了!”
“也不一定呵!”我说,“做生意总会承担一定的风险的!这么多个家庭在做毛针织生意,这些年来,能真正成为大老板的也不多!”
“不管怎样,现在的那个镇肯定比我们的乡富裕了许多!”她说。
“这是肯定的。”我说,“我刚办这个市场时,争论多大呀!甚至提到了是走资本主义道路还是走社会主义道路的高度了呢!最搞笑的是一次市里召开的了三级干部大会上,我和你们乡的党委书记都被安排上台作典型发言。在开会时,我们俩的座位又被安排在一起。但我们又相互并不认识。属于不同的区嘛。只是彼此知道对方的名字而已。边上的人对两种经济模式议论纷纷。我们两个却都不插嘴,似乎都显得很有涵养似的!我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因为觉得我是当事人,既不想去争辩,又不想对邻居作任何的评价。一直到我们先后上台去发言了,我们才知道坐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他朝我抱愧似的笑笑;我也报之以相同的微笑。等到我们的身份表露了,边上的议论也戛然而止了。但却以很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们。像是不明白,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坐在一起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跟他坐在一起?我估计,他肯定也是满肚子的迷惑。两个区的干部,在大会场上,应该是分区安排的。何以我们俩却偏偏被凑在一起呢?也不知是不是会务组在安排座位时,存心搞了一个恶作剧?”
“真希望有机会去那个市场看看呢!”她说。
“怎么?你没有去过吗?”我很奇怪地问。
小城的人买毛衫都会往市场跑,她家与市场近在咫尺,她居然没去过?
“是啊,我一直想去,但发不起这个兴呢!”她说道,满怀希望地看着我。
“看有没有机会吧!”我只得说道。
“好!你可一定要带我去哦!”她笑道,又忽闪了两下她的那双长睫毛。我点点头。
她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长裙一摆一摆地消失在门外。我却陷入了沉思,她特意走进我的办公室,就为了跟我说这些?很蹊跷哦!手机声响,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里面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遥远。这是新加坡来的国际长途呢!那位看来确实已去了新加坡。她的声音远远地传了来:
“嘿!我是小某呢!我在新加坡给你打电话!你还好吗?”
我说:“我有什么好不好的!去了男朋友身边了,怎么还给我打电话!让他知道了,要生气的!”
“不会的!”她说。
我不知道,她的这个‘不会的’是不会让男朋友知道给我打电话了,还是男朋友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
“我很想你呀!”她又说道。
“男朋友在你身边了,怎么还想别的男人呀?”我说。
“我也不知道。”她说,“在他怀里,我总会把他当成你!”
“别胡扯了!”我说道,“专心致志地对你男朋友吧!”
“但是我忍不住啊”她说,“没有什么不光彩的!我很高兴我向你展示了我!你一定也很高兴已经欣赏到我了吧?”
“我可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我实话实说,“反而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好了!好了!”她说,“我说过,我不会缠着你的!你现在放心了吧?我已经和男朋友在一起了。”
“行了!行了!”我说,“我不跟你说了!你男朋友要跟我打国际官司了!”
“嗯!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她终于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我坐在那儿发怔。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个女人真是疯了!居然还打电话来!她会不会去到处炫耀啊?为什么公司的小某刚才来我办公室神情怪怪的!难道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了!这可如何是好?我简直有些无地自容了!但是,她来我办公室干什么呢?是想告诉我,她已知道了在我身上发生的这档子事了?我有些忐忑不安了!我打了个电话给她,让她下班晚一些走。下班后,我带她去市场转一转。
下班后,我驱车去那个我曾经工作过的乡镇。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以为她会跟我说新加坡的那个人的事,但是,她没有。坐在那儿,只是脸色一阵一阵发红。弄得我倒有些不知所措了!路程并不远,只十几分钟便到了。我没有下车,只是开车在市场里转了转。已是夏季,市场正处淡季,客商并不是很多。市场里的店面却大部分仍都开着。兜了一圈之后,我将车开去一家小餐馆。这家餐馆我在这儿工作时经常来,这里的白切肚尖很有特色,又嫩又香。我带着她走进餐馆,老板娘迎了上来:
“哟,某书记今天怎么来了?”
她的话让我一下子回到了光辉岁月。我顺口说道:“从省城回来,吃了饭再回家!”
老板娘说:“没有包厢了呢!”
“就在大厅里吧!”我说。
我朝餐厅里看看,有几个熟人在呢!我朝他们点点头。我让同伴点菜,又要了一瓶红酒。菜很快便上了来,最先上的便是那盘白切肚片。而且,清一色的都是肚尖。老板娘说:
“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自作主张给你上了。”
“哦,很好!很好!”我点点头。
我的下意识就是冲着这肚尖来的!她点菜时,我却没有说。还好老板娘善解人意哦!我不敢多饮酒。浅尝即止。我还要开车呢!她的酒量倒很好,一瓶红酒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喝的。
餐后我让结账。老板娘说:
“某书记,你的账某村长已经结了!”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位女村长正遥遥地朝我颌首致意。大概是因为有女伴在,女村长觉得不便来敬酒吧?不过,我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再当村长。毛衫生意做得很好!她倒是真正有了用武之地了!
我驱车返回小城,同伴依旧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几乎一瓶红酒入肚,她的脸色也仅仅是微红,但神情倒是活泛了许多!时不时地拿眼角瞟我。她问我,能不能给车子办个洗车的包月卡?说那家洗车房的老板曾是她的情人。我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曾是情人’这样的话,是可以这样随便说的吗?是在向我表明,她对男女的性事很看得开吗?还是在暗示她知道了什么?车总归要洗的,包月就包月吧!我对她说:
“洗车的事就落实给你吧!”
回到公司已是一片寂静。我走去自己的办公室,她跟着我走了进来。我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她却坐去了那只长沙发上。坐在那儿远远地看着我。我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我没有开口询问,起身走去她的跟前。她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我扭头看看一边的窗户,哦,那堵墙壁正好挡住了窗外的一切,沙发这里成了一个死角。
我一下子醒悟了过来,哦,又是一个温柔陷阱哦!一份惕然之心油然而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为什么总会碰到这种让我难堪的事呢?是我的言行举止让女人误解?还是我的外貌让女人情不自禁?孔子说,食色性也,人之大欲。这欲望的渲泄,在女人的身上,似乎表现得也未免太随意了些,太疯狂了些。
几年之后,我在小城的晚报上看到,那位去了新加坡的女人偕丈夫回到了小城。说是生了本城第一个世纪男孩。不过,看到这则消息时,我已不是自由之身。她做事总喜欢如此高调,大概是想借报纸向我炫耀吧!我只能默默地为她祝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