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铃木三平的临时指挥部里却灯火通明,空气凝滞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火把的光芒在他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跳跃,映出一双几欲喷火的眼睛。指挥部外,那百余具无头尸首被草草堆放,像一座无声却嘶鸣的耻辱柱,深深钉在他的心头。
“”铃木三平像一头困兽,在桌案前来回踱步,军靴沉重敲击着地面,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在场所有军官的心脏上。参谋和大队长们垂首肃立,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触怒了这位已然癫狂的联队长。
“萧远志……支那军……”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带给他莫大羞辱的名字,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凝结成实质。“不将此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我要用他的头颅,祭奠渡边中队玉碎的勇士!”
然而,狂怒并不能解决现实困境。副官小心翼翼地提醒:“联队长阁下,目前我军兵力有限,大别山地域广阔,山高林密,若要进行拉网式搜索,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敌军熟悉地形,行动如鬼魅,我们很可能再次被其牵着鼻子走,徒耗兵力。”
铃木三平的脚步猛地停住。他何尝不知副官所言是实情?他的脑袋在军事谋略上并不灵光,以往多靠装备优势和士兵悍勇碾压,遇到这种依托复杂地形的游击战,他那套直线思维便显得捉襟见肘。他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区轮廓,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硬的不行,就必须用别的法子。一个阴损、却在他看来直接有效的念头,如同毒蛇般从他混乱的思绪中探出头来。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跳起。
“搜山?不必了!”铃木三平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残忍与得意的神色,“我们为什么要钻进山里去找他们?让他们自己走出来!”
军官们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他。
铃木三平伸出粗壮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几个标志着村庄的圆点上,声音冰冷彻骨:“这些支那兵,不是自诩为老百姓打仗吗?不是讲究‘仁义’吗?那好,我就看看,是他们藏身的耐心足,还是那些贱民的命硬!”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下达了命令:“传我命令!以大队为单位,分头出击,将周边山区所有支那村落,给我统统扫荡一遍!把里面的村民,不管男女老幼,全部抓起来!集中看管!”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我要用这些‘诱饵’,布下一个他们不得不钻的阳谋!通知下去,放出风去!限那支所谓的‘抗日武装’三日内前来投降!否则——”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浸透了毒液,“每隔一个小时,我就枪毙十个人质!直到他们现身,或者……杀光为止!”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萧远志所部在得知消息后,那愤怒却又无可奈何,最终不得不放弃地利优势,悲壮地自投罗网的场景。这种将对手置于道德和情感火架上炙烤的手段,让他产生了一种病态的掌控感。
“哼,躲在深山老林里我拿你没办法,但你们的心肠,就是你们最大的破绽!”铃木三平志得意满地坐回椅子上,挥了挥手,“去执行吧!记住,动作要快,手段要狠。
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很快一队日军如同蝗虫般扑向山脚下那个宁静的村庄“王家坳”
小鬼子士兵们端着明晃晃的刺刀,粗暴的踹开一扇扇简陋的木门。鸡飞狗跳,碗碟破碎的声音夹杂着惊恐的尖叫,原本祥和的山村瞬间沦为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