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志的眉头越锁越紧,地图上标注的国军部署看似严密,各部队层层设防,战线绵长,兵力雄厚。然而,在他这位擅长运动战、惯于出奇制胜的将领眼中,这幅态势图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僵硬和被动。
“王敬久守星子,俞济时守德安,王陵基守马回岭……”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孙桐萱守瑞昌,霍揆章、李延年守田家镇……看起来滴水不漏,实则处处设防,等于处处无防啊!”
顾维汉在一旁叹了口气:“师座,您也看出来了?从上到下,咱们的打法就是‘堵窟窿’。鬼子集中兵力猛攻一点,我们就调兵去堵那一点。等我们好不容易堵上了,鬼子换个地方又捅开一个窟窿。我们就像是被牵着鼻子走,疲于奔命!这仗打得憋屈!”
“问题就出在这里!”萧远志的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我们太被动了!所有行动的出发点,都是基于日军先出手。我们只是在反应,而不是在主导!将领们普遍认为,我们装备不如人,训练不如人,离开了坚固阵地与日军野战,就是以卵击石。”
他直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指挥部的众人:“这种想法,不能说全错,但太保守了!武器固然重要,但战场的主动权更重要!日军为什么能一路推进?就是因为他们始终掌握着进攻的主动权,他们可以选择时间、地点,集中力量打击我们漫长防线上的任何一点。而我们,只能被动地等待,然后拆东墙补西墙!”
他望着阴沉的天空,仿佛能看到远处战线上的烽火:“我们兵力虽重,却被自己漫长的防线束缚住了手脚,成了分散的、呆板的棋子。而日军,却是攥紧的拳头!他们可以轻易地实现局部兵力优势,逐个击破我们的防线。看看现在的部署,看似严密,实则缺乏纵深,缺乏强有力的机动预备队进行反击。一旦某一点被突破,整个防线就可能产生连锁反应,动摇全局!”
顾维汉深有同感:“师座所言极是。但我们人微言轻,战区长官部……恐怕听不进我们的意见。他们更相信凭借预设阵地和兵力优势,能够消耗日军,稳住战线。”
萧远志沉默了片刻,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长官部有长官部的通盘考量,或许有我们不知道的难处。但我们101师,不能这么打!既然把我们放在了瑞昌方向,我们就要在完成阻击任务的同时,想办法打乱日军的节奏!”
他回到地图前,手指点向瑞昌以南、日军106师团可能的进攻路线的侧翼:“我们不能只想着蹲在凤凰岭的工事里挨打。要派出精锐小部队,前出袭扰,破坏他们的后勤,打击他们的侦察兵,让他们不得安宁!要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都要提心吊胆!”
“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寻找战机!一旦日军露出破绽,我们就要果断出击!哪怕只是吃掉他一个大队,甚至一个中队,也要狠狠的打!要让小鬼子知道,中国军人不是只会防守,也会进攻!战场的主导权不是他们日本人的!”
萧远志的话,让所有人的眼神一亮了,是啊,他们101师从来就不是一支只会被动挨打的部队,从岳西到舒城,从三十里岗到穿越阜山,他们一直在用突袭战,让敌人寝食难安。
“传令下去,”萧远志下令,“各团按计划进入凤凰岭后,加快构筑工事。同时,师属侦察营、各团侦察分队,立刻前出,我要掌握106师团的一切动向。
“是!”
一道道命令传出,101师迅速进入了临战状态。
清晨时分,日军106师团的前锋部队刚刚离开营地,就遭遇了迎头一击。
埋在路边的地雷将打头的一辆装甲车炸瘫,紧接着两侧山坡响起冷枪,专打军官和机枪手。等日军组织起反击时,袭击者早已消失在晨雾中。
这只是个开始。
松浦淳六郎在师团部接到一连串报告:
运输队在七里铺遭遇袭击,损失五车粮食...
第113联队指挥部遭到迫击炮袭击,联队长轻伤...
通讯线路被反复破坏...
八嘎!这些支那人就像苍蝇一样讨厌!松浦淳六郎愤怒地拍着桌子,命令各部加强警戒,继续按计划向凤凰岭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