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民,你既然问起,我也不瞒你。”李宗仁的面色凝重,“豫东局势…极其危急,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彬山元,此次是铁了心要打通平汉线,夺取中原之地。
他们持续向豫东地区增兵,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日军此次投入的总兵力,已超过五个师团又三个独立混成旅团,辅以大量战车、重炮和航空兵,总兵力…恐不下十五万人!”
“十五万人…”萧远志沙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这是一个足以碾压国军任何防线的恐怖力量。
主要进攻方向,一是沿平汉线南下,直扑郑州、许昌;二是从皖北、鲁西南方向,向我豫东腹地穿插。日军胃口极大,意图一举打通平汉线。
“日军第16师团、第110师团、战车第3师团,猛攻兰封,我守军虽浴血奋战,但伤亡惨重。
“东面,日军第17师团、独立混成第7旅团,已突破商丘正向柘城、太康方向推进,意图与南下日军会师。”
“此外,日军骑兵第4旅团大肆破坏我军补给线,使我军调动和补给极为困难。”
李宗仁的声音带着一种无力感:“我军自徐州会战后尚未恢复元气,装备、兵力均不占优势。虽将士用命,但往往一个师上去,几天就打光了…
白崇禧在一旁补充道,日军此次战术极为狡猾,不再一味强攻,而是采用多路迂回,寻找我军防线薄弱点,一旦突破,便是快速穿插分割,使我军首尾不能相顾,很多部队就是这样被击溃的。
他叹了口气:“委座和军委会虽严令死守,但…现实是,豫东平原,无险可守,面对日军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火力…失守,恐怕只是时间问题了。我们现在考虑的,已不是在如何挡住日军,而是如何有序撤退,保存有生力量,在豫西南、鄂北一带利用山势地形,组织新的防线。”
病房内一片寂静,只剩下萧远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萧远志的右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因为过度用力,甚至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痛,但他浑然不觉。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现在躺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
“…岂…我们岂能让日寇…如此猖狂…”
李宗仁走再次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坚定的说道:“伯民,你的心情我明白。但眼下是养好你的伤,小鬼子欠下的血债,我们迟早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白崇禧也道:“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且安心静养,战局之事,自有我们和前线将士顶着。”
萧远志不再说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胸膛微微起伏。
两位长官知道他需要消化这些信息,也需要休息,便不再多留,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
临走前,李宗仁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萧远志,对顾维汉等人沉声说道:“照顾好你们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