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波尚未完全散去,焦糊的血肉气味和硝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那片被自爆洗礼过的土地,如同被巨犁翻过,遍布残肢断臂和扭曲的金属碎片,几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后续跟进的日军主力部队远远地看到了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和冲天而起的火光,他们的推进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士兵们脸上胜利在望的兴奋早已被惊骇和恐惧所取代,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带队的一名日军大佐在卫兵的保护下,小心翼翼地靠近爆炸边缘。他看着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景象,看着那些甚至分不清是友是敌的破碎残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力量和信念,能让一支军队选择如此决绝、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清理战场…看看还有没有活口…”大佐的声音有些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每一支中国军队都像这样战斗,这场战争将会走向何方。
日军士兵们端着枪,胆战心惊地踏入这片死亡区域,脚下踩着的是粘稠的血泥和碎裂的骨肉。他们仔细地搜索着,但除了死亡,一无所获。没有伤员,没有俘虏,甚至连一把完好的枪都很难找到。
郑州,临时野战医院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军医和护士们围着昏迷不醒的萧远志,紧张地进行着初步处理和止血。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无声的诉说着伤势的严重。
“不行!伤势太重了!”主治医生,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军医,直起身,摘掉沾满鲜血的手套,脸色极其难看,“颅骨疑似骨裂,颅内可能有淤血,左臂肱骨粉碎性骨折,失血过多…这里的条件根本处理不了!必须立刻进行大型手术,否则…否则萧师长恐怕…”
他的话没说完,但帐篷里的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尽的含义——凶多吉少。
参谋长顾维汉站在一旁,身上同样血迹斑斑,他听着医生的话,看着生死不知的萧远志,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101师刚刚经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师座若是再有什么不测…他不敢想下去。
“立刻给战区长官部发报!不!直接给军委会发报!禀明萧师长伤情危重,急需转往武汉救治!”顾维汉的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用我的名义,用101师全体将士的名义请求!快!”
电报以最快的速度发了出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顾维汉守在电台旁,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电台。
侍从室主任林蔚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脸色凝重,手中拿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文,步履明显比平时急促了些。
“委座,”林蔚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紧张,“刚刚收到一份急电,是101师参谋长顾维汉直接发来的。”
蒋委员长没有立刻抬头,只是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淡淡道:“讲。”他对于前线的消息似乎已经有些麻木了。
林蔚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的说道:101师于卫河地区遭日军重兵埋伏,血战突围,损失…极为惨重。师长萧远志身负重伤,生命垂危!”
“什么?!”
蒋委员长手中的钢笔“啪”地一声掉桌上,溅出几滴墨渍。他脸上的疲惫瞬间被震惊和难以置信所取代,身体下意识地前倾:“萧远志?重伤?消息确切吗?!”
是顾维汉的署名电文,野战医院无力救治…”林蔚的声音愈发低沉。
蒋委员长站起身,在铺着厚地毯的书房里踱了两步,长衫的下摆带起一阵风。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
蒋委员长通过其他渠道早已得知了真相——那是日军的陷阱,目的就是除掉萧远志和他的101师!萧远志是中了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