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震如同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急剧收缩。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委…委座!您…您是说…炸…炸开黄河大堤?!”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作为长期在中原一带驻防的将领,他太清楚黄河决堤意味着什么了!一旦决堤,滔滔黄河水将如同脱缰的洪荒巨兽,失去任何束缚!
“委座!不可!万万不可啊!”商震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也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几乎是脱口而出,“黄河一旦决口,水势绝非人力所能控制!下游…下游豫东、皖北、苏北数十县,千里沃野,无数村镇…都将瞬间化为一片泽国!那里面是成千上万,不,是数百万的百姓啊!他们来不及撤离,他们…他们会被…”
商震的身体颤抖着,他无法想象那将是怎样一幅人间地狱般的景象。良田尽毁,家园荡然,浮尸千里,瘟疫横行……这不是军事行动,这简直是……是造孽!
他震惊地看着蒋委员长,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位领袖的狠辣手段。他原本以为委员长召他来是商讨如何调兵遣将救援开封,却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疯狂的计划!
“委座!请您三思!此举有伤天和,必遭千夫所指,万民唾骂!即便暂时阻敌,我辈军人,又有何颜面去见中原父老?!历史又将如何书写今日之事?!”商震几乎是痛心疾首地劝谏道,希望能唤醒蒋委员长的一丝怜悯之心。
蒋委员长的脸色在商震的激烈反对下变得更加难看,但他眼中的那抹决绝却并未消退。他何尝不知道后果?但他想到的是“全局战略”——武汉的存亡,乃至整个抗战大业的前景。
他避开商震的目光,声音低沉却异常冰冷的说道,此时仿佛已经将他自己内心的挣扎和人性的一面彻底剥离:“启予……你的意思,我岂能不知?……然,为了整个抗战大局,为了争取保卫武汉的时间……有些牺牲……是不得不付出的……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小会议室的死寂被蒋委员长接下来的话彻底击碎他心中那点委员长能放弃这个计划是想法,那话语中的冰冷,让商震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蒋委员长的手指精准的点在地图上一个特意用红色铅笔圈起来的位置上,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决绝:
“地点,就选在这里,花园口。”他的指尖在那一点上重重一点,仿佛已经下达了最终的判决。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中不再有丝毫挣扎或不忍,只剩下身为一国领袖和一位政治家的权谋和决断。
蒋委员长的语调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事后我会第一时间召开中外记者会,痛斥日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