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司最高指挥中心。
赵瑞的嗓门，穿透了三层隔音材料，几乎要掀翻屋顶。
“百分之零点三！你知道百分之零点三的损耗率是什么概念吗？这意味着我们每造三堵墙，就有一块砖头不翼而飞！你们塔旗国的工业精度就是个笑话！”
光幕对面，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塔旗国工程师满头大汗，结结巴巴地用翻译软件解释着什么。
赵瑞根本不听，他双手叉腰，唾沫星子喷得全息投影都有些不稳定。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把损耗率给我压到百分之零点一以下！否则你们下一批的能源配给，就只剩下土豆！”
他“啪”的一声关掉了通讯，整个人还气得发抖。
“一群败家子，一群蛀虫！”
他转身，看到顾凡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
赵瑞的气焰瞬间熄灭，搓着手，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标志性的讨好笑容。
“老大，你听我解释，我这也是为了咱们的家底着想。这帮老外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不敲打敲打，咱们的国库就得被他们搬空。”
顾凡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自从【黑色长城】二期工程启动，赵瑞就进入了一种亢奋的工作状态。他把从全世界搜刮来的财富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每一笔开销都亲自审核，每一个小数点都反复计算。
他瘦了，但眼睛里的光，却越来越亮。
“干得不错。”
得到一句夸奖，赵瑞顿时眉开眼笑，仿佛刚才那个暴跳如雷的监工不是他。
“都是老大你领导有方，领导有方。”
旁边的苏晚晴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
“报告司主。二期工程第一阶段，全国三百三十三个地级市的基建材料已全部配送到位。预计十七天后，所有城市的外围防御壁垒可完成初步合拢。”
她的语速极快，信息流在面前的光幕上瀑布般刷新。
“东海舰队传来消息，他们在樱花国海域的资源勘探点，发现了一座超大型的海底能量晶石矿脉，初步探明储量，足够支撑二期工程百分之四十的能源消耗。”
“还有……”
嘀——嘀——嘀——
一声尖锐，却并不急促的警报，打断了苏晚晴的汇报。
它不同于代表妖兽入侵的狂暴轰鸣，也不同于代表设备故障的短促鸣叫。
这是一种全新的，被定义为最高优先级的“未知能量源”警报。
整个指挥中心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齐刷刷地看向中央的全息地图。
苏晚晴的反应最快，手指在光幕上划过，调出了警报源。
“位置，华夏腹地，昆仑山脉龙脊峰区域。”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能量等级……无法测算。监测站的传感器在捕捉到信号的零点一秒内，全部烧毁。”
“性质分析……无妖气反应，无辐射特征。能量波动呈稳定周期性起伏，频率……与成年人的心跳接近。”
华夏全息地图上，一个猩红色的光点，在巍峨的昆仑山脉深处，凭空出现。
它没有移动，只是安静地，有节奏地，一次又一次地闪烁着。
一明。
一暗。
它在呼吸。
顾凡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绷紧了。
【火种】。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脑海最深处炸开。
那个东西，逃离之后，会去哪里？
那地方是——昆仑。
华夏神话的源头。
“立刻召集秦风，石磊。”顾凡的指令没有任何迟疑，斩钉截铁。
“我们五个，马上出发。”
“什么？”赵瑞第一个跳了起来，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老大！不行！绝对不行！”他张开双臂，拦在顾凡面前。
“我们五个都去？指挥中心不要了？二期工程的批款谁来签？前线那么多部队的后勤调配谁负责？”
“而且，那地方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万一是什么史前巨兽苏醒，我们五个人全陷进去了，斩妖司怎么办？华夏怎么办？”
这番话，让指挥中心里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凝固。
赵瑞说的，是事实。
他们五个人，如今已经不仅仅是顾凡的室友和队友。
司主，三位指挥使，后勤总管。
他们是整个斩妖司体系的大脑和中枢。
大脑集体出动，去一个未知的，极度危险的地方？
这是拿整个国家的安危在赌博。
“老赵说的对。”苏晚晴也开口了，她的逻辑永远清晰冷静，“司主，你应该坐镇指挥中心。勘探任务，可以派遣一支精锐的超凡小队过去，配备最高等级的探测设备。我们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秦风和石磊恰好从外面走进来，听到了争论的尾声。
秦风吹了声口哨，桃花眼弯成了月牙。
“哟，这么热闹？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妖兽跑出来送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