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她是被自己人献祭给外人换好处呢?”
云砚浑身一震。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我猜的。”她语气轻松,“毕竟林家这些年捞了不少油水,总不能是凭空来的吧?”
“闭嘴!”他突然暴起,“这种话不能乱说!”
“我不乱说。”她平静地看着他,“但我娘的魂灯灭了那天,你躲在祠堂哭了整整一夜。那时候我就在想,一个圣女去世,值得你哭成这样?除非……她不该死。”
老头儿踉跄后退两步,脸色发白。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他喃喃,“那是仙界的要求!每百年一次献祭,才能维持护族大阵!否则整个云家都会被魔域吞了!”
云绵绵呼吸一紧。
来了。
她指尖微动,空间丝线轻轻一引,云墟之力悄然渗入云砚眉心,短暂松动了魂契封印。
“那为什么非得是我娘?”她追问。
“因为她是最强的雷灵体!”云砚脱口而出,“血脉最纯,灵力最盛!只有她的血和魂,才能激活祭坛!其他人……根本不够格!”
话出口的瞬间,他猛地捂住嘴,眼中满是惊恐。
“我……我说了?我怎么能说……”
云绵绵没说话,只是迅速将残玉贴在玉佩上。
嗡——
一道光影骤然浮现。
血色祭坛高耸,铁链缠绕中央女子身影。她白衣染血,长发散乱,左耳戴着一朵雷纹花。
正是她母亲。
几名披着银灰长袍的身影站在坛边,面无表情地念诵咒文。其中一人抬起手,一道光柱贯穿女子心口,抽取灵力汇入天空裂缝。
而裂缝之上,隐约可见一座浮空宫殿轮廓。
“妈……”云绵绵喉咙发紧。
影像戛然而止。
她低头看着手中玉佩,指尖冰凉。
云砚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完了……我违背誓约了……我会死的……”
“不会。”她忽然笑了,声音轻飘飘的,“您喝醉了,胡言乱语而已。我娘可是病逝的,谁不知道?您这酒品越来越差,连梦话都开始编故事了。”
说着,她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实则指尖已将那段影像刻入贴身玉简。
“走吧,我扶您回去。”她叹气,“明天还得替您还酒债呢,掌柜的说了,再赊账就拿您的算盘抵。”
云砚迷迷糊糊点头,被她搀着往外走。
路过偏殿时,她把他安置在软榻上,顺手布了道隐息阵。
“睡吧。”她轻声道。
转身走出几步,她停下。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藏在暗处。
她从怀里取出玉简,指尖抚过表面。
“仙界……”她低声说,“你们要的祭品,这次换我来送。”
忽然,玉佩再次发烫。
她低头一看,原本温润的玉石竟浮现出一道细小裂痕,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力量。
紧接着,残玉也震了一下。
她心头一跳。
还没等她反应,耳边传来极轻的一句话:
“绵绵……不要点亮最后一座台。”
她猛地抬头,四周无人。
只有窗外风拂过檐角铃铛,发出清脆一响。
她握紧玉简,一步步退回殿角阴影里,目光死死盯着祭坛方向。
下一瞬,她抬手掐碎一枚雷符,火光映亮她眼底的决意。
脚边石缝中,一株枯草正缓缓抽出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