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眼里那点软乎劲儿全没了,只剩下冷光。
“谁逼她的?”
“林家。”云砚吐出两个字,像吐出一口陈年浊气,“他们要圣女血脉炼阵眼,你娘宁肯自毁经脉也不从。最后被抽了半魂封印在血池底下,只剩一口气点了这盏灯。她说——‘若我女儿活着,必让她亲手掀了这破阁’。”
云绵绵手指一抖,袖口滑出半截空间丝线,悄无声息缠上蓝灯底座。
她没说话,可那根丝线已经绷得笔直,像是随时要扯断什么。
云砚瞥了眼,冷笑:“想拔灯芯?省省吧,那是她执念凝成的锚,你拔了,魂灯反噬,当场爆体。”
“我不拔。”云绵绵摇头,嘴角却翘了翘,“我只想留个记号。”
她指尖轻轻一点葫芦残壳,一滴混着空间精粹的血珠渗出,顺着丝线滑落,精准滴在灯座裂缝处。血迹瞬间被吸收,那盏蓝灯忽地晃了一下,火苗蹿高半寸,随即恢复如常。
“好了。”她收回手,拍拍裙摆站起来,“以后它烧旺一分,我就知道她在看着。”
云砚啧了一声:“你这丫头,从小就会给自己加戏。别人点灯是求生路,你点灯是立战书。”
“不一样吗?”云绵绵歪头一笑,“我活着,就是对她最好的交代。”
云砚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塞进她手里:“拿着,下次再来别走正门。天机阁的狗鼻子多,你这身味太招人。”
云绵绵低头一看,符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传送阵,边角还写着“紧急逃命专用,请勿用于泡妞”。
“您这手艺越来越潦草了。”她吐槽。
“爱要不要。”云砚转身就走,袍角一甩,人已退到门口,“对了,别信玉佩会自己发热这种鬼话,那是你在害怕。”
云绵绵一怔。
他却头也不回地挥挥手:“真怕的话,就别一个人来。”
脚步声渐远,转眼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站在原地,捏着那张破符纸,掌心的烫伤还在隐隐作痛。她低头看向蓝灯,火光跳动,映出她微微发红的眼尾。
她没哭。
但她知道,有些事,从这一刻起,再也回不了头。
她抬手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魂灯阵外的暗门。门缝里透出fat的光,像是有人在里面等着。
她推门进去。
房间中央,一张石桌上静静躺着一块玉佩残片,和她腰间的那一半,恰好能拼成完整圆形。
桌角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你娘临走前说,双玉合鸣那天,就是血债血偿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