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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后,她停在第六十阶密室入口。
这里曾是血祭阵的核心区域,地面还残留着暗红纹路,像是干涸的河床。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一道裂痕。
忽然,掌心一麻。
不是疼痛,而是一种熟悉的波动——剑气。
极微弱,断断续续,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被层层屏障阻隔。
但她认得。
那是洛玄离的剑意,平时用来感知她安危的。他曾说过,只要他还活着,这道气息就不会断。
现在它还在。
只是变得极其不稳定,时有时无,像风中残烛。
云绵绵眯起眼,雷纹在瞳孔深处一闪而过。
“你还撑着?”她低声说,“那你最好再撑久点。”
她站起身,从葫芦里取出一块灵石,捏碎后洒向四周。淡青色的雾气缓缓升起,掩盖了她的踪迹。
这是云砚教她的障眼法,叫“藏息匿形”,本来是用来躲长老查岗的,现在派上了用场。
她靠在墙边喘了口气,肋骨处传来一阵闷痛——刚才破封印时伤了经脉,还没来得及处理。
她懒得管。
反正疼着也清醒。
正想着下一步怎么摸到天罚现场,忽然,腰间又是一热。
不是符纸。
是那条红绸带。
洛玄离系在斩相思上的那条,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收进了葫芦,一直贴身带着。此刻它竟自己飘了起来,一端指向来路,另一端微微颤动,像是在指引什么。
云绵绵怔住。
下一秒,她猛地反应过来。
“你是想告诉我路线?”
红绸带不动了,垂落下来,静静贴回她手腕。
她盯着它看了两秒,忽然笑了。
“行啊老狐狸,关键时刻还挺靠谱。”
她活动了下手腕,深吸一口气,正要动身,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空气中有种极淡的甜腥味。
不是血。
是某种东西快要崩解的味道。
她迅速抬手,在面前划出一道雷光屏障。
几乎同时,头顶的石梁轰然塌陷!
碎石砸在屏障上,发出刺耳声响。烟尘四起中,她看清了——那根本不是坍塌,而是被人从上方强行撕开的空间裂口!
一道黑影从中坠落,砸在地上,激起大片灰尘。
云绵绵屏住呼吸,雷丝已在指尖凝聚。
那人动了动,艰难地抬起头。
苍白的脸,染血的唇,银冠碎了一半,长发散乱。
是洛玄离。
可他不该在这儿。
传音符明明说他正在抗天罚,怎么可能出现在天梯顶层?
她心头警铃大作,脚步却不自觉往前迈了一步。
“师叔?”
那人嘴角扯了扯,像是想笑,却咳出一口血。
然后,他抬起手,指尖沾血,在地上写了两个字:
**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