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刚迈出一步，腰间的碧玉葫芦突然轻轻一震，像是被人从内部敲了一下。
她脚步顿住，低头看了眼那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裂纹。刚才还热乎着的嘴炮胜利感瞬间凉了半截。
“三爷爷。”她没回头，声音压低，“这葫芦……是不是不太对劲？”
云砚正慢悠悠收着阵盘，闻言手一抖，算盘珠子哗啦响了一声。他眯眼打量那裂缝，眉头拧成个疙瘩：“你碰啥了？别告诉我你拿它去撞墙了。”
“我没干那种事。”她撇嘴，“但刚才我甩冰髓的时候，它好像……共鸣了一下？就像系统突然抽风，给我脑门里塞了句‘别往前走’。”
老头儿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往祭坛光幕那边瞥了一眼。封禁之器还在嗡嗡转，可那层光幕边缘已经开始泛红，像被什么东西悄悄腐蚀。
“行了，别装没事人了。”云绵绵把葫芦往他眼前一递，“你肯定知道点啥。不然你也不会特意拦我。”
云砚沉默两秒，忽然伸手掐了个诀，指尖划过葫芦表面。一道金线顺着裂纹游走一圈，随即炸开细碎火花。
“果然是同命咒在作祟。”他收回手，语气沉了下来，“这玩意儿不是普通封印，是拿双生子的血契炼的。你一动外头那个林素婉，里头的阵法就跟着反应。”
云绵绵眨了眨眼：“所以我的葫芦裂了，是因为她也在疼？”
“准确说——”老头儿冷笑，“你们俩谁先触碰祭坛核心，谁就会被咒文反向标记。到时候不只是痛觉共享，连神识都能被对方钻空子。”
她摸了摸下巴，忽然笑出声：“哎哟，这不是情侣手环修真版吗？还是带精神入侵功能的那种。”
云砚翻白眼：“现在是讲冷笑话的时候？”
“不讲笑话怎么缓解尴尬？”她耸肩，“再说了，我都走到这儿了，总不能因为一句‘前面危险’就掉头吧？万一里面藏了个SSR呢？”
话音未落，她已经一个闪身，贴着光幕后侧滑了进去。
云砚气得直跺脚：“你这娃怎么就这么轴！空间又不会跑！”
“可机缘会啊。”她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你看那些大男主，哪个不是越危险越往上冲？我不上，难道等林姐姐亲自来请我参观自家祖坟？”
老头儿咬牙切齿地跟了上去，一边布阵掩护，一边小声嘀咕：“迟早被你气出心梗，到时候找谁报销丹药钱。”
祭坛底部比想象中安静。
没有阴风阵阵，也没有鬼哭狼嚎，只有脚下冰面时不时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某种古老机关正在缓慢苏醒。
墙壁上刻满了暗红色的文字，歪歪扭扭地爬满整片石壁，远看像干涸的血迹，近看才发现那些字迹居然在缓缓蠕动，仿佛活物。
云绵绵凑上前，伸出手指，在其中一个“同”字上轻轻一点。
指尖刚触到石面，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
【你以为能逃掉？】
林素婉的声音直接在颅内响起，冰冷又熟悉，带着一丝扭曲的笑意。
紧接着，无数画面碎片涌进来——
一个婴儿躺在血泊里哭，另一个被锁链拖走；
女人跪在地上求饶，额头烙印崩裂；
两双手紧紧相扣，却又同时被雷光劈开……
云绵绵猛地抽回手，耳畔嗡鸣不止，嘴角渗出血丝。她抬手抹了把脸，发现指尖沾着的不是血，而是淡金色的液体，带着微弱的雷光。
“啧。”她舔了舔伤口，“原来共感是双向的。她读我记忆，我也顺手偷了点她的黑历史。”
云砚一把将她拽后几步：“别再碰了！这咒文会吞噬神识！你当她是普通反派Npc？人家可是专门为你定制的副本boSS！”
“可我已经看到了。”她盯着那面墙，眼神逐渐清明，“这个‘同命咒’，根本不是为了控制谁，是为了……养我们两个。”
“什么意思？”
“你看这些字。”她指了指墙上，“它们不是封印符文，是催熟阵。每经历一次情绪波动，比如恐惧、愤怒、痛苦，就会吸收能量。我们在对抗，其实在给它喂食。”
云砚瞳孔一缩：“所以历代圣女都死于自相残杀，不是意外，是设计好的收割流程？”
“聪明。”她笑了笑，“有人想让我们打到最后只剩一个，然后拿胜者的命去开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整座祭坛猛然一颤。
头顶冰柱咔嚓断裂，砸在地上碎成齑粉。地面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雾气，带着铁锈般的腥味。
“触发自毁机制了！”云砚迅速掏出一枚青铜阵盘，狠狠钉入地面，“快走！再不走咱俩就得埋这儿当陪葬品！”
云绵绵却没动。
她望着通道尽头那片幽光，隐约能看到两个轮廓静静立在那里，像是等待已久的守墓人。
“等等。”她说，“我还差最后一件事。”
“你疯了吗！命都快没了你还搞剧情探索？”
“正因为快没了，才要看看结局是谁写的。”她挣脱他的手，朝着深处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