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掌心的碧玉葫芦裂了道缝，指腹摩挲着那道细纹，像在数食堂窗口打饭阿姨舀菜时抖的三下勺子。她没回头，但识海里那道逼近的灵力轨迹已经贴到后颈，热得发烫。
她轻轻咳了一声，指尖一弹，葫芦口飘出一缕雷雾，不偏不倚落在脚边碎石缝里。雾气钻进地底，瞬间激起一阵微弱震颤，像是谁在地库里偷偷开了一坛陈年老酒，酒香还没飘出来，坛子先咕嘟冒了个泡。
她脚步一拐，绕过塌了半边的药窖墙，裙角扫过枯草堆。三日前她用脚尖敲出的三处灵力凹陷点，如今只剩两处还在发红，第三处——也就是这药窖外的碎石道——已经被她埋下的碎玉引动，隐隐和地底某条断脉接上了头。
“再靠近一步，”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甩鞭子似的抽在空气里，“我这葫芦里的灵泉可就要打喷嚏了。”
话音落，身后那道黑影骤然提速，掌风直取她后心。云绵绵早有预料，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旋身侧移，葫芦顺势脱手，砸向药窖残墙根部那道云家旧纹。
“轰——”
不是爆炸，是地底传来一声闷响，像是老宅地窖里压了百年的酒坛终于撑不住，裂了条缝。葫芦裂口喷出的雷雾精准灌入刻痕，整片地面瞬间泛起青灰色光晕，紊乱的灵力像被惊醒的蜂群，嗡嗡躁动。
黑影被迫顿步，掌风擦着她袖口掠过，带起一串火星。云绵绵头也不回，反手在空中划了半道符纹，指尖血珠滴落，正好落在符引末端。她没画完，也没打算画完——这符不是用来杀人的，是请客的请柬。
“姐姐！”她忽然扬声，嗓音甜得能拧出蜜，“你送的丹药我收下了——连同你偷偷塞进来的追踪符，一并打包退货！”
掌心雷光一闪，那枚“镇雷丹”残骸被她弹射而出，直奔黑影面门。黑影抬臂格挡，丹骸在掌心炸开，一道微不可察的符光趁机钻入其经脉。几乎同一瞬，林素婉从另一侧林间闪出，脸色微变。
“你——”
她话没说完，云绵绵已经一脚踹向地面碎石，雷丝顺着她脚底蔓延，钻入地缝，缠上三条紊乱灵脉的交汇点。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葫芦口，低喝：“倒流。”
云墟空间屏障全开，灵泉化雾喷涌，瞬间浸湿整片地表。雷丝借雾而下，顺着地脉疯狂缠绕，像给三条暴走的电线打了个死结。下一秒，空间反向抽吸，地底灵力逆冲而上，撞上林素婉残留的阵法残力，又撞上黑影体内煞气，三股力量在药窖上方轰然对撞。
“轰！！！”
气浪掀飞枯草断木，林素婉踉跄后退，嘴角溢血，手中阵盘彻底碎裂。黑影也被震退数步，衣袖焦黑，掌心那道追踪符反噬，灵力紊乱。
云绵绵稳稳站着，裙摆都没乱。她低头看了眼左肩，青痕还在，但那是她三日前故意留下的假伤，真伤早被灵泉冲没了。她抬手抹了把嘴角，血迹是演的，可那股火气是真——这帮人真当她家云墟是自助餐，想来就来想拿就拿？
“姐姐，”她笑眯眯开口，“你说你费这么大劲，图啥呢？”
林素婉死死盯着她，手指掐进掌心：“你从一开始就在等我们进来？”
“哎，这话不能乱说。”云绵绵摇头，“我是真心想合作的。可你这诚意，连街边算命瞎子的铜板都不如。”
她抬手，雷丝缠着一只噬灵虫残骸缓缓升起：“你说你要‘镇雷’，结果放的是噬灵虫？你说你为我好，结果阵眼对心脉？姐姐，你这剧本写得，连我家后院放牛的老黄都不信。”
林素婉脸色铁青，抬手就要结印。云绵绵却不给她机会，反手将葫芦砸向地面，空间屏障再开，灵泉雾气弥漫，雷丝顺着雾气钻入地底，死死锁住三条灵脉交汇点。
“雷丝，缠脉。”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