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山,紫霄峰顶,天道宫深处一座名为“归元静室”的密殿内。
柔和却不失明亮的灵光从穹顶洒落,空气中弥漫着宁心静气的檀香与精纯的灵气。地面以温润的暖玉铺就,刻有聚灵与疗伤的复合阵法,此刻正缓缓运转,散发出令人通体舒泰的暖意。
姜毅盘膝坐在阵法中央,双目微阖。他上身赤膊,精悍的身躯上交错着数道狰狞的伤口,有的深可见骨,边缘残留着苍白或灰败的气息,正是秩序湮灭与死寂侵蚀之力留下的痕迹,即使以混沌气不断消磨,恢复得也异常缓慢。更深处,是强行催谷内宇宙、接连施展大招导致的本源震荡。
沐雨坐在他身后,双手抵住他背心,掌心翠绿光芒吞吐,精纯的青木源血生机混合着阵法之力,如同最灵巧的工匠,一点点修复着那些破损的经络、血肉,并协助姜毅自身的混沌气净化、驱散顽固的异种能量。
刘铁躺在不远处另一座小型疗伤阵中,浑身裹满了散发药香的灵膏,气息虽然微弱,但已平稳下来。他伤得最重,几乎油尽灯枯,若非本身气血根基雄厚得吓人,又有沐雨不惜代价地以本源生机吊命,恐怕早已陨落。此刻,青木宗和天道宫的数位擅长疗伤与炼体的长老正联手施为,助他重塑破损的根基。
洛冰、林凡、璇儿等人也各自在静室偏殿调息恢复。洛冰刚刚突破化神,需要稳固境界,化神期的寂灭剑意在她周身萦绕,冰冷而纯粹。林凡和璇儿损耗的是心神与神识,正在温养。
殿门无声开启,一道身影悄然步入。来人一身朴素的玄色道袍,面容清癯,三缕长须,眼神深邃平和,仿佛蕴藏着无尽星河,正是青玄守望盟盟主、天道宫宫主——玄天子。
他步履无声,来到姜毅身前数丈外停下,静静看了片刻,眼中掠过一丝赞赏与凝重。
似乎是感应到他的到来,姜毅缓缓睁开眼,眸中混沌光芒流转,虽带着疲惫,却已恢复了清明与锐利。
“姜小友,感觉如何?”玄天子声音温和,如同春风拂面,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有劳盟主挂怀,已无大碍,只是本源还需些时日温养。”姜毅想要起身,被玄天子以手势制止。
“不必多礼。”玄天子在旁边的蒲团上坐下,目光扫过姜毅身上的伤口,尤其是那几处顽固的异种能量残留,“秩序与死寂的融合侵蚀……看来死亡海之下,情势比预想的还要严峻。林凡已将初步情报呈上,但老朽还是想听你亲口说说。”
姜毅微微颔首,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将死亡海之行的经过,从发现混沌古神遗骸、钥之碎片共鸣、炼制混沌丹、遭遇三方围剿、洛冰渡劫、骨舰拦路、最终碎舰突围,简明扼要却又不失重点地叙述了一遍。尤其是对那第三股“冰冷、精密、非生非死”的诡异存在,以及最后骨牌爆开时隐约捕捉到的奇异空间坐标信息,做了着重描述。
玄天子听得十分仔细,面上并无太大波澜,但眼神深处的凝重却越来越浓。当听到“混沌古神遗骸”和“钥匙可能用于控制或加固某个连接多方可怕之地的‘枢纽’通道”时,他更是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混沌古神……先天而生,执掌部分混沌权柄的古老存在。”玄天子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悠远的意味,“其陨落,往往意味着一个纪元的重大变故。没想到,其遗骸竟会沉眠在死亡海之下。它守护的‘通道’……恐怕牵连甚大。”
“盟主,那第三方存在,您可有线索?”姜毅问道。
玄天子摇了摇头:“闻所未闻。非圣族之秩序,非蚀骨殿之归寂,亦非已知的任何域外天魔或古老邪祟。其特性——冰冷、精密、优化、增幅、干扰、观测……更像是一种……‘工具’或者‘机制’?但拥有独立意志和目的的工具……”他眉头微蹙,“此事,需与各宗宿老仔细参详。至于那空间坐标,天道宫会立刻启动‘周天星轨大阵’进行推演测算,看能否锁定其指向。”
他顿了顿,看向姜毅:“小友,你们此番带回的情报,价值无法估量。不仅确认了‘钥匙’与‘通道’的存在与关联,更揭示了圣族与蚀骨殿可能在某种更高意志下存在‘协作’的恐怖事实,以及这神秘的第三方。青玄界乃至更广阔天地的危机,已然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