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时代的人家大多是猪圈在下层砌成深坑,茅厕就架在上头,人的排泄物直接落进猪圈里。
可安佩兰心里总膈应得慌:那些猪到头来是要杀了吃肉的,这么一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光是想想就犯恶心。
而且那茅厕实在简陋,就用砍来的树枝胡乱扎成篱笆,再用碎草和泥巴填了缝,风一吹就“呼呼”漏风,里头的气味也跟着往外钻。
尤其到了夏天,若是刮西南风,饭桌上都能隐隐飘来那股酸腐味,让人食欲全无。更糟的是蝇虫,这里虽没有烦人的大绿豆蝇,可细小的苍蝇和蚊子却密密麻麻的,每次去茅厕都得挥着蒲扇赶,让人浑身发毛。
安佩兰确实已经忍到了极限了。如今能抽出空来便赶紧将新厕所提上了日程。
首先便是拆掉了旧厕所,将原来的坑清理干净,运到田间地头上沤肥。这恶心归恶心,这上好的农家肥是绝不能浪费的。
其次把这旧坑改成第一孔化粪池,又在旁边按2:1:3的比例,挨着挖了两个新坑,凑成三孔连环的样式。
坑挖好后,先用土陶砖把前两孔的四壁仔细砌好,抹平整防止渗漏。
接着将之前烧好的弯形陶管埋在第一孔和第二孔之间,确保第一孔的污物满了之后,能顺着管道自然流到第二孔。
第二孔和第三孔也依着同样的法子预留好管道,形成层层过滤的格局。
这三孔化粪池的巧思在于,只需隔个好几年掏一次第一孔的沉淀物就行。经过前两孔的发酵过滤,最后一孔的水基本清澈无异味,所以第三孔不用砌土陶砖,让水直接渗入地里,既不浪费也不污染。
化粪池的盖子倒不用特意烧制,之前炸大青石时剩下好几块厚实的青石板,刚好派上用场。
他们挖的化粪池本就不算大,挑两块尺寸适配的青石板往池口一盖,严丝合缝,刚好封得紧实。
最后在石板上薄薄垫一层土压实,池子里的气味便被锁得严严实实,半点也漏不出来了。
然后就建一座真正的厕所了。
安佩兰他们合力在化粪池的前方用碎石块垒起一间四四方方的小屋,左右两侧高处各留了个透气孔,既能通风又不会漏雨。屋顶用粗壮的树枝当横梁,先铺一层厚厚的杂草,再盖上几块轻便的碎石板,这样一来,冬天上厕所虽仍有些冷,但至少不会让冷风直吹到屁股上,总算不用再遭“冻腚”的罪。
厕所的地面上,他们将回水弯与化粪池预留的管道对接好,末端直接连到简易的蹲便器上,周围用泥土掩埋严实,再铺上平整的石块填平整个厕所的地面。
就差个木门了,一个干净又实用的厕所,就算是建好了。
门不准备用荆条编了,安佩兰准备让孟峰去孙木匠家打门窗的时候顺便将尺寸给孙木匠,让他给打个利索结实的木门。
简氏和梁氏围着新厕所转了两圈,嘴里连连称奇:“母亲,咱家这厕所,比上京白府的都干净!”
一旁的白季青却没跟着笑,反倒皱着眉,声音带着几分疑惑:“母亲,修水渠、建化粪池、还有这厕所,您的这些巧思都是从哪得来的?”
安佩兰前一秒还洋洋得意呢,被这话一问,再瞥见四周人都顺着白季青的目光望过来,眼神里满是好奇,心下顿时“咯噔”一下
这可怎么回答?
安佩兰大脑飞转,往后日子还长,保不齐还会冒出些后世的法子,总不能次次都用“看书”搪塞,毕竟白季青兄弟俩读的书比她可是多得多。思来想去,眼下只有一个最稳妥、也最让人信服的说法——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