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青兄弟俩立马应声上前,跟着孙木匠把牛车赶进院子,七手八脚地准备卸车。
安佩兰则转身走到后头,看看孟峰夫妇,又瞧瞧骑在马上的李五爷,满脸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一块过来的?”
孟峰放下板车扶手,双手抱拳,语气诚恳地说道:“安婶子,当日多亏了您的点醒!我们找管地的李五爷说明了情况,罚金先用家里的兽皮抵了,已经成功入了遍户。您说得对,人总得往前看,不能一直困在过去!”
绣娘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从板车上下来,对着安佩兰福了福身,语气满是感激:“安婶子,大恩不言谢,我们实在不知该怎么报答您。我们跟管地的官爷说了,想把住处选在您家地场附近,今后还望您多照拂。家里有什么力气活,我夫君都能帮着干;我略懂些医术,也能为您家搭把手。总之我们绝不敢多添麻烦。”
安佩兰听着,心里着实欣喜——看来孟峰夫妇是真的想通了,他们往后日子有奔头了。
这边李五爷也下了马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这两口子之前是没登记的流民,比规定的入籍时日晚了半年。听说还是你劝着他们来入籍的,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让他们缴了几张兽皮顶了罚金,给他们办了遍户的户籍。”
孟峰再次抱拳,语气诚恳地说道:“真是多谢五爷网开一面!对了安婶子,五爷说您家开了荒,我也想跟着您学学种地,往后也好靠着田地糊口。”
安佩兰自然乐见其成,笑着应道:“好啊!就是今年晚了些,耕种得赶赶进度,倒也不算啥大事,就是你得辛苦忙活一阵了!”
她随即问道:“给你们分的地场在哪呢?”
五爷抬手,指着安佩兰家前头的一处土坡说道:“就那儿吧,挨着你家近,也好有个照应。他俩就两口子能劳作,按规矩分二十亩地界。”说着用手比划了大致范围。
孟峰和绣娘一眼就看清了自家的地,心里顿时涌上一股踏实的归属感。前阵子积压的忧郁一扫而空,满脑子都想着赶紧把这片地开垦出来,整理成安婶子家那样平整的田地。
两人谢过安佩兰和五爷,孟峰推着板车,带着绣娘和孩子往那土坡南边去了——他们也打算学着挖个窑洞,安下这个家。
五爷看着孟峰走远的背影,脸上依旧带着笑眯眯的神色,随口说道:“当初他若是不钻牛角尖,没逃户,你家现在这块地界,原本是留给他的。”
安佩兰心里一惊——难怪李五爷对孟峰一家这么好说话,原来是早就认识,还知道他们的底细!她连忙追问:“那他家到底是因为啥事儿,才落到这步田地啊?”
五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哎,一言难尽。总之他们家是真真切切受了冤屈,我也是受人所托,想着照拂他们一二。可谁能想到,这夫妻俩都是驴脾气,当初好说歹说,就是不愿入遍户、进努尔干。倒是你有本事,三言两语就说动了他们!”
安佩兰连忙摆手,笑着说道:“哪是我的本事啊,主要是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做父母的观念自然就动摇了,凡事都得为孩子着想不是?”
安佩兰话锋一转,笑着说道:“不说这些了,五爷,今天午饭就留下来吃吧,我再叫上孟峰一家,咱就在我家吃顿便饭,热闹热闹。”
李五爷摇了摇头,语气严肃起来:“今儿还真不行。这两天听说瓦剌人在往凉州城的方向聚集,我得去地界口等着消息,不能耽搁。”
安佩兰闻言,连忙说道:“那要不我先给你做点干粮,你带着去?中午在那边也好垫垫肚子。”
李五爷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家婆娘中午会给我送饭,错不了。等这事儿忙完,咱再好好聚聚。这会子你要是能多照拂孟家一二,就是帮我大忙了!”
安佩兰点头应道:“那是自然。孟峰这孩子实诚本分,我也挺喜欢的,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