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攻击无声无息,无影无形,根本防不胜防。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窃语者”,就像一个拥有最高权限的顶级黑客,正悠闲地坐在他的控制台前,肆意地,修改着他们的“人生代码”,欣赏着这出由他亲手导演的、充满了黑色幽默的荒诞剧。
“混蛋!”高阳怒吼一声,【绝对秩序】的法则之力轰然发动。一道由严谨的规则符文构成的半透明壁垒,以他为中心猛然扩散开来,将核心团队成员全部笼罩在内。“所有人,背靠背!将你们的书保护在中心!不允许任何人,用任何方式触碰你们的书!”
这道“信息壁垒”,暂时隔绝了外界的窥探,让“窃语者”的修改之手无法再轻易伸进来。但高阳很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这个壳子里。只要他们还身处第四层,就无时无刻不暴露在对方的“服务器”监控之下。
就在众人手足无措,被这种前所未见的攻击方式搞得焦头烂额之际。
一阵狂热、兴奋、甚至带着一丝癫狂的笑声,突兀地在紧张的舰桥内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所有人愕然地看向笑声的来源——魏承。
这位疯狂的科学家,此刻非但没有丝毫恐惧,他那张由全息投影构成的脸上,反而闪烁着棋逢对手的极致兴奋。他看着自己手中那本不断闪烁着代码的“故事之书”,就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他把每个人,都变成了一个对外开放的‘数据库’!而我们的‘故事’,就是构成我们存在的‘源代码’!精妙!真是太精妙了!”魏承激动地搓着手,语速快得像一挺机关枪,“他以为,他是这个巨大局域网里唯一的‘管理员’吗?”
话音未落,魏承已经有了动作。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将自己的书死死抱在怀里,反而主动将它放在了主控台上,然后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自然选择号”的舰载电脑,粗暴地连接在了一起!
他那枯瘦的双手,在光影键盘上,瞬间化作了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
“他能改,我就能写!”魏承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对着通讯器大吼,“他删我们的代码,我们就给他整个服务器植入‘病毒’!来啊!互相伤害啊!”
他根本没有试图去防御,而是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最疯狂,也是最彻底的——对攻!
他利用自己那渊博到足以让任何计算机都为之过载的知识储备,将一个个复杂的数学公式、无解的逻辑悖论、足以让AI都陷入死循环的哲学问题、甚至是毫无意义的、由无数乱码构成的“精神污染”文本,飞速地编写成一个个看不见的“信息炸弹”。
哥德尔不完备定理被他转化成了一段“规则无法定义自身”的逻辑死锁。
薛定谔的猫被他编写成了一个让“读取”行为本身就会导致目标状态崩溃的量子纠缠程序。
他甚至将网上流传的、那些长达数万字,充满了无意义呓语和精神攻击的“克苏鲁”风格的垃圾小说,一股脑地,通过第四层这个巨大的“规则网络”,进行了无差别的、全频段的疯狂广播!
一瞬间,正在暗处欣赏自己杰作的“窃语者”,他的攻击,明显地一滞。
他那无处不在的“阅读”与“修改”权限,突然被海量的、根本无法被正常解析的垃圾信息和逻辑陷阱所淹没。
他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反向利用这个“信息开源”的规则,对他这个“管理员”,发起“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ddoS)!
他如果想继续“阅读”和“修改”林默团队的故事,就必须先花费大量的算力,去“接收”和“处理”魏承丢过来的这片信息垃圾的汪洋大海。
这就像一个正在聚精会神搞雕刻的艺术家,突然被人劈头盖脸地泼了一身的泔水。虽然没什么实质性伤害,但恶心至极,并且极大地拖慢了他的攻击效率。
趁着这个空档,魏承的双手在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一个指令。
他翻开自己的“故事之书”,在那由电路板构成的封底上,用一根焊枪,飞快地烙下了一行全新的代码。
`Firerotol_v1.0:“theStoryofweigisRead-only”`
他利用规则的漏洞,以一种近乎于“打补丁”的方式,强行给自己这本书,打上了一个“只读”的属性。
“搞定!”魏承得意地拍了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发出了杠铃般的狂笑,“想改我的故事?下辈子吧!哈哈哈哈……”
然而,他的笑声还未落下。
一个冰冷的,仿佛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合成音一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他脑后响起。那声音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高阳的“秩序壁垒”,直接作用于他的听觉神经。
“不错的防火墙。可惜……”
“管理员权限,总是在用户权限之上。”
一只完全由扭曲的紫色数据流构成的手,无视了他刚刚打上的“只读补丁”,穿过了一切物理与法则的防御,轻轻地,按在了他那本由电路板构成的“故事之书”上。
魏承承的笑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