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花苞图案。
和他树冠上的三千花苞一模一样,轮廓、纹路、甚至绽放的程度都一致。这不是投影,也不是幻象,而是某种刻印在神经结构里的标记。
更可怕的是,这些图案在同步闪烁。
每一次明灭,频率完全相同。
楚玄立刻意识到不对。这种协同不可能靠指挥实现,一定是某种底层链接。敌人不仅知道世界树的存在,还掌握了它的部分法则。
他尝试逆向追踪。
一缕神识潜入最近的一具尸体,顺着神经脉络向下探查。能量流向很清晰,穿过地壳,进入地幔层,最终指向地球内部某个未知节点。
那里有回应。
微弱的信号反弹回来。
楚玄马上收手。
他察觉到了陷阱。对方不是被动接收信息,而是在引诱他暴露核心神识。一旦深入,整个意识网络都可能被污染。
他闭上眼,十指交叠于胸前。
表面平静,实则神识已锁定地下深处的能量回路。那条路径还在延伸,速度不快,但非常稳定。它避开了所有监测节点,像是早就规划好的路线。
他想起渊狩说的话。
“栽种者协议。”
这个词在他意识里反复回响。
世界树是种子,他是宿主。但如果深渊也有同样的种子呢?如果他们早就把东西埋进了地球内部呢?
他不敢再往下想。
但现在他已经确认了几件事:
第一,深渊军团不是临时组织,而是早有准备,连进攻阵型都对应周天星斗图;
第二,花苞图案是主动烙印,意味着敌人能利用世界树的能量机制进行定位或干扰;
第三,地下那个节点不是自然形成,极可能是多年前就被植入的“根”。
他睁开眼,看向太平洋方向。
海面已经看不见陆地。深渊生物仍在涌出,数量没有减少。它们的步伐整齐,眼睛中的花苞图案持续闪烁。
光盾上的裂纹越来越多。
但他不能补。
现在每一份能量都要留着。他知道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接下来需要的是反击,而不是防御。
他站在世界树顶端,没有动。
风从耳边吹过。
他听见远处传来机甲重启的声音,听见士兵重新装弹的声音,听见医疗舱里心跳监测仪的滴答声。
他还听见自己体内,三千花苞同时轻轻震动了一下。
像是在回应什么。
又像是在警告什么。
他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点青光。
这不是攻击,也不是修复。
这是标记。
他在神识中划下一道坐标,锁定了地下那条能量回路的起点位置。
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引爆沿途所有节点。
但他没有动手。
因为他还想知道更多。
比如,是谁第一个把“栽种者”这个词写进深渊典籍的?
比如,为什么花苞图案会出现在敌人眼里?
比如,这个世界里,到底有几个世界树?
他放下手,双目微闭。
十指依旧交叠在胸前。
神识深处,三个字缓缓浮现。
栽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