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滩镶绿野,碧波映蓝天。这便是洛余安起床时所看望见的景色。
此时天色未明,昏晓之间,露台栏杆或许微潮,她只着一身轻薄的睡衣,眺着远方海面那半轮朝阳,金鳞点点。
既然住了海景别墅,那自然是要欣赏一番这海上日出,不然那些钱岂不是白花了。
这种旷阔的景色远非待在家中所能比,令人心旷神怡。人是变化着的生物,困守着一方四角天空,很容易麻木,或许这便是旅行的意义吧。
洛余安找好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回房间换了套休闲装,准备下楼吃早餐。
爬山要趁早,不然这种天等太阳完全升起后很热,山上又没多少遮挡物,会非常晒。
来到厅堂的餐桌旁,桌面已然摆好了海鲜粥、小笼包,再加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舀一勺粥、吃个包子,最后随着豆浆一起咽下肚。
嗯~人生,就是这般无聊、舒适,且枯燥。
陈芷婷跟姜素伊下来得比她早些,但洛余安进食速度比较快,其他人放下碗筷时她也吃饱了。
服务员默不作声地将桌面清理干净,安爸看了眼安妈:“几时准备去?”
“再歇五分钟吧,都带好自己要拿的物件,帽子、水这些一定要记得。”
安妈叮嘱一句,不用提醒,洛余安三人的物件都收拾好了。各自带着个小背包,随时可以出发。
于是几分钟后,一辆白车停到了院外,这几天打车都是家常便饭了。
他们要爬的山在一处景区内,不是那种野山。
有人觉得景区的山爬起来没劲,就只顺着阶梯往上赶。幻想着能到那些人迹罕至的大山里野炊,倚着小溪,搭个帐篷,再弄个火堆用山泉水煮上碗泡面,仰头看见星空,说不出的惬意。
而实际上的野山杂草丛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想想清明扫墓时的状况就知道了。而且还有一大堆花蚊,保证咬得你上蹿下跳。
荒野求生的幻想,洛余安在初中时便已经放弃了。
更别提现在还是7月,山上很多蛇出没。无毒的还好,要是被毒蛇咬了一口,那可真是物理意义上的要了小命。
蛇这种生物,用阴暗扭曲爬行形容再贴切不过。滑溜溜的鳞片,阴冷的竖瞳,冷不丁从哪冒出来,给人的恐惧感有时甚至比那些大型动物更甚。
车程还有一会,洛余安漫无边际地发散着思绪。
今天他们的计划只有爬山,下午自由安排。青城的打卡点虽然很多,但他们不打算全都逛一遍。
旅游是什么?就是自己哪感兴趣就去哪,而不是哪儿能打卡就到那拍几张照片。其实我们一般不把这种叫旅游,叫上班更为合适。
就这般,车缓缓停在了景区入口。此时太阳升起不久,斜挂在天边,撒下些许晖光,明媚而温润,温度正好。
洛余安戴上了那顶宽沿草帽,姜素伊的帽身上绑着个丝带蝴蝶结,陈芷婷的则是围着一圈小黄花,各有特色。
安爸的帽子是普通的卡其色登山帽,后面自己出去买的,相比起来显得朴实无华。
检票过后,踏入景区,空气中仿佛多了几分草木清气,人声依稀可闻。
这儿没有特别高大的林木,只有条蜿蜒的石径半没在两旁覆满的绿植中,一路盘旋而上。
该是他们运气好,如今前面只看到四五名游客。像这种野趣爬山,还是人少些比较有氛围。正如闯鬼屋一般,人多了就没意思了。
父母俩走在前头,其余三人跟在背后,一会指着这儿,一会又瞧瞧那边山头,没稍片刻又蹲下来,对着路旁的花草指指点点。
洛余安没想到在这居然能看见酢浆草,在他们那儿又叫“酸咪咪”,长相酷似三叶草,小时候还常拉出其茎秆跟朋友玩“拉钩”小游戏。
这玩意原来北方也有,洛余安还以为是南方专属植物,许久不见,倒还有几分怀念。
正想着,头上帽子微动,她伸手探了探,从上面揪下来一朵野花。
再回头,陈芷婷跟姜素伊站在后面,姜素伊一脸无辜,而陈芷婷双手叠在身后,左看看右瞧瞧,抬起头来:“哎,小余,今天天气真好,你说是不是?”
洛余安揪着那朵野花站起身,毫不犹豫追着陈芷婷就跑,陈芷婷一边跑还一边扭头道:“小余你这是偏见,这次真不是我插的花。”
“你觉得我会信么?”
姐妹俩打闹着越过前面的父母俩,姜素伊速度没那么快,微抿着嘴,看着两人追逐的身影,眼底含着层极淡的温软,神情比平日鲜活不少。
阳光斜斜地切过山峦,铺落出几道跃动的身影。没一会洛余安便追上了陈芷婷,如法炮制插了朵野花在她的帽子上。
安爸安妈见两人打闹也不阻止,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一行人就这么慢慢往上走着。
到上山头时,一间瓦屋映入眼帘,屋旁还有一塘荷叶,不少都卷着边,透着一股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