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依旧艳阳高照。
洛余安觉得,有必要考虑下上下学车辆接送的问题了。
早上还好,比较凉爽,可傍晚那时候,整个天空都烤得白晃晃的,地面一阵又一阵蒸腾扭曲的热浪属实令人难受。
她虽然喜欢放学那段途中闲暇,但你要知道,一个人被晒得满头大汗睁不开眼是不会有闲情想这些的。
眯了眯眸子,趁着太阳尚有半边身子躲在云层后面,洛余安赶到了学校。
那些值日生们零零散散分布在视野里,扫着掉落在地的树叶和一些塑料纸。
大型垃圾并不常见,更多的还是一些零食袋和作业纸,基本都落在垃圾桶附近,一看就是隔着老远没丢进然后又不想捡,直接跑路,最后只苦了值日生们。
他们骂骂咧咧地小心翼翼地铲起倒进里面,好在现在基本没什么人嚼口香糖了,不然更是灾难。
这玩意吐在地上踩两脚跟狗皮膏药一样扯都扯不下来,而且还特别难看,黑糊糊的一团。
小时候很多人喜欢吃,然后就被家长告诫不能吞下去,但还是有些小孩误食,然后突然想起家里人的警告,哇哇大哭,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挂了。
实际上并没这么严重,这玩意只要不是吞咽太多一般都会自然排出,也算是大人们“善意的谎言”之一吧。
走进教室,轻掩上门,来到座位,看温晴手里还拿着个包子在啃,洛余安“咦”了一声:“阿晴你今天怎么来学校吃的早餐,是有什么情况吗?”
温晴没想到她会观察到这个细节,愣了下才轻笑道:“没那么复杂啦,只是我妈今晚起得晚了些,来不及给我准备早餐了,我就自己到外面买了俩包子。”
“噢噢,这样啊。”
没事最好了,洛余安当然不是盼着出什么意外,只是关心一下,想了想:“阿晴你家平时也是妈妈在做饭啊?”
“嗯呢,因为我爸比较忙,不过逢年过节空闲下来,我爸就会到厨房帮下手,也不算单独某一方的责任吧。”
“我家一样,谁有空谁就去,周末有时我也会去做两道菜。”
温晴的话,不必多言,她当然也是会做菜的。之前去她家玩的时候洛余安已经尝过她的手艺了,相当不错。
厨艺对于现在的人而言已经不是必备技能,毕竟只要是稍大点的城市,基本都能点外卖。
很多人都嫌做菜麻烦,又要买菜又要处理食材,等做完后还要清洗锅炉碗筷,还不如花钱从外面点现成的,健不健康另说,主要省事省心。
但你要说一点都不会,大部分人还是会做一两道基本菜的,像番茄炒蛋和土豆丝这些,只能说会了,但只会一点点。
然而这不影响做菜做得好吃的人受欢迎程度,当时那广告怎么说来着,“遇到新东方厨师,那就嫁了吧”。
我们只当玩笑话。不过不可否定,一些恋情确实从美食开始,就像家里那两位,似乎跟这方面也有点关系。
跟温晴闲聊两句,洛余安终于也是干起了正事——枯燥而又不得不做的写卷子环节。
啊~如果写卷子像狗头叠q一样就好了,写一张叠一层也好啊,至于效果的话,嗯...就随机对某一知识点印象加深百分之1-6%?
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在想什么、会偏移到什么地方。很多人身体坐在教室里,心思指不定到到四维空间去了。
而一旁的刘家睿没有发呆,并不是因为他在认真学习,而是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想的。
周围一圈包括李曼那一桌都在低头写练习,只有他拿着笔一动不动。
教导主任从外面经过,站在窗外盯着他,见他有模有样地在草稿纸上写着公式,过了好一会才离开。
“呼...”
教导主任走后,刘家睿继续刚刚的状态。
他感觉自己明明思绪繁多,细细梳理一番,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真.看似脑子一片空白,实则也是一片空白。
明明昨晚上刷了几个小时短视频,当时感觉很多看着都挺有趣,现在想想好像也就那样。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最为典型的,饿的时候什么都想吃,什么都觉得好吃,吃饱了顿觉索然无味,道理是一样的。
有时候对于某件事情你会气愤到无可遏制,或者悲伤到难以忘怀,可在时间的打磨下,一切都会变淡。
所以在感觉自己情绪波动较大时最好不要冲动地做什么决定。刘家睿昨晚就一咬牙下单了个他目前小金库一半的玩意,今早起来就后悔了,不过幸好还能退掉,不然实惨。
这时脑中忽然浮现出昨晚刷到的一个视频,刘家睿装作不经意地往旁边瞥了眼,又不动声色地转了回来,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别的。
果然网上都是骗人的,现实中哪有女生会穿着那种侧面望过去宽得能看见内襟的t恤啊?
评论区还有一堆人在那回忆什么跟女同桌的暧昧懵懂的青春,刘家睿一律判断为假,因为他没经历过。
别说什么懵懂暧昧的青春了,他们学校有没有女同桌这种生物都存疑,其他班不知道,反正他们六班没有。
借东西时不经意地手臂触碰,借过时近得能闻到对方衣服上的气味;一方被老师点名时,另一方在底下偷偷摸摸地暗示,成功过关后两人一起偷笑...这些美好的情景,只沉浸在幻想之中。
想着想着,刘家睿失意地微叹口气,终于摒弃杂念,开始学习。
最近的日子一直很平淡,校园里的八卦似乎都少了许多,高三那边几乎没了声响,很少能在课间看见从上面下来的身影。
而高二不久就要升入高三,慢慢的大家也都开始感受到了些许压力,只有高一仍在快活着。
大课间过后,一群人快步往教学楼方向走着,洛余安跟温晴走在最后面,还特意伸出只手捂住头顶,看着还有几分俏皮。
俩人往坡上慢悠悠地走着,反正教学楼就在前面不过几十秒,赶那一会也没用,跑那么快还得挤楼梯。
走到坡顶时,洛余安习惯性地往四周扫视一圈,随后便是一呆:“阿晴你抬头,楼顶天台那有双腿,不,有个人坐在那。”
“张耀戌?”
温晴闻言抬起头,逆着阳光眯着眼睛勉强认出了那道人影,“他坐在那里干嘛,那没栏杆的啊,不会是想跳楼吧?”
在她俩看见时,很多人也都看见了天台上的那道身影,本来回到教室的也都跑了出来,每一层的栏杆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也有一些同学比较担心,跑去报告老师去了。不过这种动静,不用报告老师也能知道。
两个男老师和女老师急匆匆地往天台上爬,而当事人仍在无比悠闲地闭着眼睛哼着歌。
张耀戌双手撑着两边的地面,两腿已然悬空,个别人从未涉及的时空。
“张耀戌!”
一道大声的呼喊将他拉回了现实,张耀戌回头看见出声的那位男老师,还好心情地招呼了声:“哟,班主任。”
高三一班的班主任一脸严肃:“你没事跑到这儿干嘛,赶紧下来,很危险的。”
而一旁的女老师也劝道:“是临近高考压力太大,还是跟同学、家里有什么矛盾,都可以找老师们倾诉啊,不要做出冲动的决定。”
“是啊,你看同学们都在看着你,担心你呢,快下来吧,如果想休息的话也可以回去休息几天,缓解一下状态。”
几个老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都很斟酌着语气,生怕说出什么话给他刺激到,一言不合直接跳下去了。
张耀戌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表情,还有着魔般大笑起来:“这就是存在的意义,这才是存在的意义!”
谁都无法理解他到底在说什么,又想干什么,可他自己从天台边爬了上来,拍了拍手上的碎苔藓,径直穿过了四名老师,朝着楼下走去,看样子是准备回教室了。
一场危机就这么如儿童的闹剧般不了了之,一些男生还指望看到什么刺激场面,结果就看到张耀戌一阵狂笑就结束了,嘴里嘀咕着无趣,也跟着走进教室。
如果是别人这么戏耍多少得拉到办公室训斥一番,还得把家长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