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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她织的不是命,是一场告别(2 / 2)

心口一凉,医徽已离体飞出,化作三尺银丝破空而去,划出银弧,带着金属的冷鸣。

她双手翻飞,指尖带起残影——穿心肺、绕肝肠、接断脉,银丝在织娘体内织出临时脏腑结构。

每引过一道线,她鬓角便爬上一缕霜白;每打一个结,眼底便浮起一丝浑浊,指尖也泛起死皮般的干裂。

“一次,三日寿命……”影针的声音像片落在心尖的雪,轻而冷,“你还剩多少?”

苏晚照没答。

她盯着织娘的胸口——那心跳声透过银丝传来,快得像要撞碎肋骨,每一下都带着锐痛,像是在哭,又像是在求救。

织娘的睫毛颤了颤。

她缓缓睁眼,第一反应不是看苏晚照,而是去摸织机上的嫁衣,指尖划过金线,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成了……”她嘴角扯出笑,血沫从唇缝溢出,滴在苏晚照手背上,温热黏腻,“你就能回来了……”

苏晚照握住她溃烂的手。

那双手比地宫的石板更冷,骨茬扎进她掌心,疼得她皱眉,却握得更紧:“我不需要复活。我需要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影子。”

她将医徽按在织娘心口。

银丝如活物般缠上两人手腕,血珠顺着银丝蜿蜒,在两人之间织出鲜红的纽带,温热的触感像血脉相连。

“轰——”

嫁衣上的金线突然炸裂,碎片四溅,划过脸颊带来细小的刺痛。

全息影像从碎片中升起:穿白大褂的苏晚照摘下眼镜,指尖抵着培养舱的玻璃,雾气在镜片上凝成水珠。

舱内漂浮着个裹满管线的幼体,面容与织娘有七分相似。

“我宁愿你永远不要醒来。”年轻科学家的声音带着哽咽,像风中残烛,“你不该是实验品,不该替我活,不该……被织成另一条命。”

影像消散时,织娘的眼泪滴在苏晚照手背上。

那泪是温的,烫得她鼻尖发酸,像童年母亲指尖的温度。

“我不是你……”织娘轻声说,溃烂的手指抚过苏晚照眼角的细纹,粗糙的指腹带着茧,“但我可以……为你活着。”

医徽在两人心口同时震颤,蜂鸣细密如针尖轻点神经。

苏晚照听见细微的蜂鸣:“拒绝权,已传递。”

下一秒,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她眼前发黑,喉咙一甜,血沫溅在织娘肩头,温热滑腻。

鬓角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额头爬上皱纹,连指节都开始佝偻,皮肤干裂如枯树皮。

“晚照!”沈砚扑过来,在她后仰时接住。

他将她抱在腿上,颤抖的手抚过她突然苍老的脸,掌心的热度像要融化寒冰,“撑住……撑住……”

苏晚照想笑,却只能扯动嘴角。

她望着织娘——对方眼中的空洞正在褪去,此刻正用完好的手指轻轻碰她的手背。

那双手不再溃烂,皮肤是健康的粉白,像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少女,触感温软。

“去睡吧。”织娘说,“我守着你。”

影针不知何时站在石台前。

她伸手接住苏晚照滑落的医徽,银蝶绕着她的指尖打转,鳞粉落在她发梢,泛起微光。

蚕母的骨茧完全裂开了,露出里面空无一物的腔体——原来那些年,她背着的不是胚胎,是执念。

“该走了。”影针抬头对蚕母说,“去看星图。”

蚕母望着影针,枯木般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她弯腰,将影针抱进怀里。

小女孩的蝶翼轻拍,在两人身周洒下细碎的光,像星尘落进夜海。

苏晚照的意识开始模糊。

她听见沈砚的心跳声,近得像在耳边,沉稳如鼓;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混着地宫的冷,像雪后松林;感觉到他的手掌覆在她后颈,温暖得像团火,驱散寒意。

“睡吧。”他低声说,“我在。”

最后一丝清醒时,她看见织娘走到织机前,抬手扯断了所有血丝。

血色经线落地的声音,像极了某种枷锁崩碎的轻响,清脆而释然。

黑暗漫上来前,她想:原来告别,也可以织成新生。

沈砚将苏晚照轻轻放在骨茧旁时,她的呼吸已经匀了。

他靠墙坐下,背抵着冰凉的石壁,目光始终没离开她苍老的脸。

地宫的滴水声在头顶回响,一下,两下,像在数着时间。

他摸出怀里的小卷残念——那团幽光比昨日更淡了。

但他没在意。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苏晚照的手背。

很凉,却还暖着。

“睡吧。”他又说了一遍,声音轻得像怕惊醒谁,“我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