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面判官的指尖渗出墨汁,在石壁上洇出扭曲的符咒,墨迹未干便开始蠕动,如同活物。
他盯着沈清的方向,喉结滚动:“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话音未落,阿葵已经走到沈清面前,金瞳映出她皮肤下流动的光纹。
那光纹如血脉般蜿蜒,泛着冷银色的微光。
“她的生命场是倒流的。”阿葵指尖泛起涟漪,轻轻按在沈清腕间,触感如触寒玉,却又带着微弱的脉动,“像一台逆向运转的钟。”
沈清没有躲避。
她腕下的光纹突然亮起来,与苏晚照轮盘的光轨产生共振,连空气都泛起嗡鸣,耳膜随之震颤。
苏晚照瞳孔收缩——那些光纹的走向,和她轮盘核心的“无界医盟”加密符号,有七分相似。
系统在脑海里疯狂预警,红光在意识深处闪烁。
“这不可能。”她低声说,“除非……”
“晚照。”沈砚的声音打断了她。
他不知何时捡起了那只小铜猴,残灵的声音从机械胸腔里漏出来:“哥哥……别让他们拆你脑子……”他怀里还抱着半完成的机关鸟,齿轮在掌心投下细碎的影子,金属边缘硌着皮肉,留下浅浅的压痕。
“我要给清儿做她最爱的机关鸟,三年前她生辰,我答应过的。”
深夜的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如萤火般升腾,灼热的气流扭曲了视线。
苏晚照守在洞口,看着沈砚的身影在火光里摇晃。
他的烧火棍刻满了新的纹路,每一刀都精准得像用尺量过——那是他复刻妹妹生前最爱的机关鸟,翅膀要能扇动三十七次,喙部能衔住半颗糖葫芦。
“咔嗒。”最后一枚齿轮嵌入。
机关鸟突然振翅飞起,在半空划出三道焦痕:“别信我。”火星四溅中,小鸟自燃成灰,焦味混着金属熔化的气息,弥漫在冷夜里。
沈砚僵在原地,颤抖着捡起烧黑的内核,借着月光,他看见内壁刻着极小的字:“容器替换协议·第0号试验体”。
“清儿……”他的声音碎在风里,“你到底是什么?”
冰原的夜冷得刺骨,寒风刮过脸颊,像刀刃在皮肤上反复磨砺。
沈清独自站在崖边,望着远处神殿的轮廓喃喃:“哥哥……这次我会活得久一点。”她的影子没有落在地上,而是缓缓爬上石壁,在月光下清晰地做出“撕开胸腔”的动作——那动作精准得像在执行某种指令,与她脸上温柔的表情截然不同。
“她的记忆在说谎。”小满的声音从苏晚照身后传来,影子里还残留着白天的画面碎片,声音微颤,带着未散的惊悸,“但她的情感是真的。刚才她摸哥哥手背时,我影子里闪过她的记忆:三年前雪夜,哥哥把最后半块烤红薯塞进她嘴里,说‘清儿吃饱了,就能长大’。”
系统轮盘突然自主激活,投影出一段被血污浸透的日志:“沈清意识备份完成——代行者0号原型,承载初代母体重启密钥。警告:若本体未在62时辰内抵达冰原产房,备份将开始侵蚀现实稳定性。”苏晚照猛然抬头,望着沈清的方向——月光下,她的轮廓正在变得半透明,像要融回夜色里。
“原来她不是复活。”苏晚照握紧轮盘,光轨因愤怒而剧烈震颤,指尖传来电流般的刺痛,“她是预载程序,是引我们去冰原产房的钥匙。”
黎明前最暗的时刻,众人收拾行装准备离开石窟。
苏晚照落在最后,她的靴底突然踢到什么硬物,发出清脆的“叮”声。
弯腰捡起时,指腹被焦黑的晶核残片划破,血珠渗进残片表面的纹路——那纹路,和沈清皮肤下的光轨,和她轮盘的核心符号,完全重合。
“晚照?”沈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
苏晚照将晶核残片塞进袖中,抬头时眼底已是一片冷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