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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x原神|琳妮特】猫爪与枷锁(2 / 2)

她的指尖缓缓向下,滑过他的下颌,停留在他的喉结处,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描摹着那里的轮廓。

“这里,”她的指尖轻轻按压着那脆弱的凸起,“只能发出呼唤我的声音。”

指尖继续下滑,拂过他微微起伏的胸膛,“这里,跳动的心脏,只能因为我而加速。”

最终,她的指尖停留在空被锁链束缚的手腕上,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的金属,“这里,除了我,谁也不能再让你受伤。”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温柔,却字字句句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空的耳膜和心脏。

那幽蓝的灯光在她身后投下巨大的、摇曳的阴影,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将空完全笼罩其中。

空终于彻底看清了眼前的事实——这不是恶作剧,不是误会。

这个在雨夜巷子里被他温柔包扎伤口的少女,这个在后台沉默递来汽水和手帕的助手,此刻,用最冰冷的锁链和最温柔的话语,为他编织了一座名为“独占”的、华丽的囚笼。

“永远留在这里吧,空。”

琳妮特俯下身,靠近他的耳边,冰冷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扭曲的甜蜜,

“这里很安全。只有我。只有我能看见你,触摸你……拥有你。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他们只会伤害你,利用你,让你流血……”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感,仿佛在祈求,“留在我为你准备的‘舞台’上,做我唯一的观众,好不好?”

幽蓝的提灯光芒在她冰绿色的瞳孔中跳跃,映照出那深藏其中的、令人心悸的偏执和孤注一掷的爱意。

这不再是那个布法蒂公馆里冷静自持的粘合剂,而是一个被长久压抑的情感彻底撕裂、又被黑暗重新粘合起来的、只为一人存在的病态守护者。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中失去了意义。

只有那盏幽蓝的提灯,如同鬼火般,在琳妮特到来时亮起,离开时熄灭,成为空感知时间流逝的唯一、扭曲的坐标。

琳妮特出现的时间并不固定。

有时空在昏沉中醒来,那盏灯已然亮着,她就静静坐在床边的扶手椅里,捧着一本厚重的、封面烫金但看不清名字的书,专注地阅读,仿佛置身于歌剧院舒适的休息室,而不是一个囚禁着人的密室。

只有当她偶尔抬眼,目光落在空身上,那冰绿色瞳孔中瞬间燃起的、足以焚烧一切的专注火焰,才提醒着空身处何地。

那目光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满足感,仿佛空的存在本身,就是她赖以生存的唯一光源。

她带来的食物精致得令人发指。

小巧玲珑的覆盆子马卡龙,外壳酥脆,内馅酸甜绵密,完美复刻了德波大饭店顶级甜点师的手艺;

淋着焦糖酱的松软舒芙蕾,蓬松得如同云朵,散发着浓郁的蛋奶香;

甚至有一次,是一碗熬得火候恰到好处的奶油蘑菇浓汤,盛在细腻的白瓷碗里,温度适宜。

她总是亲自喂给空吃,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

冰凉的银质小勺抵在空的唇边,逼迫他张口。

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空却尝不出任何美味,只感到一股冰冷的、令人作呕的窒息感顺着食道滑下。

他试图拒绝,紧闭双唇,换来的是她更长时间的沉默对峙。

那双冰绿色的眼睛在幽蓝的灯光下,会慢慢凝结起一层更厚的寒冰,带着无声的威胁和一丝受伤的委屈,直到空最终屈服,机械地吞咽下那些代表着“关怀”的精致食物。

“枫丹廷的大家都很担心你,琳妮特。”

一次,在被迫咽下一口甜腻得过分的奶油后,空艰难地开口,试图唤醒她一丝理智,

“林尼和菲米尼一定在疯狂地寻找我们。”他刻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

琳妮特拿着勺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垂着眼,用银勺慢条斯理地刮着碗壁上残留的奶油,动作依旧优雅。

“哥哥很忙。”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新的巡演季要开始了,菲米尼也有他的潜水钟检修工作。”

她抬起眼,幽蓝的光芒在她眼中跳跃,“他们不需要知道。你在这里很安全,这就够了。有我照顾你。”

“这不是照顾!这是囚禁!”空压抑着低吼,手腕上的锁链因他的激动而哗啦作响。

琳妮特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她放下手中的瓷碗和小勺,拿起一块干净的、带着她身上冷冽馨香的软布,动作轻柔地擦拭掉空嘴角沾着的一点点奶油渍。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上微不足道的尘埃。

“嘘……”她伸出食指,轻轻按在空的唇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噤声,“不要说这些让我难过的话。”

她的指尖留恋地在他唇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移开,重新拿起那本厚重的书,

“我给你读一段故事吧?是我最喜欢的……关于一只迷途的金丝雀,最终被一个孤独的钟表匠收留的故事。

钟表匠为它打造了一个镶满宝石的金笼子,只为了让它的歌声不被风雨惊扰。”

她清冷的嗓音在幽闭的空间里缓缓流淌,讲述着那个扭曲而美丽的故事。

空闭上眼睛,胃里翻江倒海,那甜腻的奶油味混合着她身上冰冷的馨香,以及黑暗中陈腐的木头和机油气味,构成一种令人绝望的囚笼气息。

她越是温柔,越是体贴,那冰冷的锁链和元素隔绝的压制力场就越发彰显着这份“爱”的极端与病态。

她的世界里,逻辑是闭环的——伤害是存在的,只有她能隔绝伤害;

自由是危险的,只有她的囚禁才是绝对的安全。

她固执地活在自己构建的、以爱为名的堡垒里,拒绝任何外界的逻辑和声音。

除了那一次短暂的崩溃。

那是在一次喂食后。

空因为持续的囚禁和元素力的隔绝,精神极度萎靡,毫无胃口。

当琳妮特将一小块精致的柠檬挞递到他唇边时,他倔强地别开了脸。

“吃。”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命令口吻。

空闭着眼,毫无反应。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发酵,像不断加压的空气。

琳妮特端着碟子的手僵在半空。

幽蓝的灯光下,空能感觉到她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温度在急剧下降。

“看着我!”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失去了所有的平静,带着一种尖锐的、被彻底触怒的颤音。

冰凉的瓷碟边缘猛地抵上空的下颌,强迫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张嘴!”

空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因扭曲的愤怒和更深层的恐惧而微微变形的脸。

那双冰绿色的眼睛里,寒冰碎裂,露出了底下汹涌的、几乎要将她自己和空一同吞噬的黑色岩浆。

她不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魔术师助手,更像一个守护着最后一块面包而濒临崩溃的、绝望的野兽。

“为什么不吃?是觉得我做得不够好?比不上稻妻那个女人给你的东西吗?!”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还是说……你已经厌倦了这里?厌倦了我?!”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喊出来,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

她猛地将手中的柠檬挞狠狠摔在地上!

精致的点心瞬间四分五裂,黄色的柠檬凝乳溅射开来,粘稠地粘在冰冷的地面上。

碎裂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琳妮特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肩膀微微颤抖。

她死死地盯着地上那摊狼藉,又猛地抬头看向空,眼神混乱而狂乱。

几秒钟后,那狂乱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空洞的茫然和脆弱。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扶手椅,发出沉闷的响声。

然后,空看到了。

一滴晶莹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极其缓慢地从她低垂的眼睫下滑落,划过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在下颌处悬停了瞬间,最终滴落下来。

啪嗒。

正好落在空被锁链束缚着的手背上。

温热,带着人体真实的温度,与他手背的冰凉形成鲜明到残酷的对比。

那滴泪水的触感,比锁链更沉重,比幽蓝的灯光更灼人。

琳妮特似乎也被这滴眼泪惊住了。

她抬手,指尖颤抖地触碰了一下自己湿润的脸颊,看着指尖的水痕,眼中充满了纯粹的、孩子般的困惑和难以置信的痛楚。

她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会流泪,像是第一次感受到某种足以撕裂她灵魂的痛苦。

她不再看空,不再看地上摔碎的柠檬挞。

她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般冲到密室的角落,那里似乎有一扇极其隐蔽的门。

幽蓝的提灯被她慌乱地带走,光芒迅速远离,最终随着一声轻微的、压抑的啜泣和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彻底消失在门后。

黑暗再次如同实质般涌来,瞬间吞噬了一切。

只剩下地上那摊粘腻的柠檬挞残骸散发出的、带着酸涩的甜香,以及手背上那一点残留的、滚烫的湿意,提醒着空刚才那短暂而惊心动魄的一幕。

那滴眼泪,像一颗烧红的子弹,击穿了他心中因愤怒和恐惧筑起的高墙,露出了底下同样复杂的、带着一丝钝痛的内核。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触碰到她内心深处那巨大而无助的、被扭曲的爱意所包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孤独伤痕。

死寂的黑暗被一声沉重的、带着压抑怒火的巨响撕裂!

“琳妮特!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林尼的声音穿透厚重的门板,不复往日的优雅从容,只剩下刀锋般的冰冷和一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痛楚。

紧接着,是金属被剧烈撞击的轰鸣声,仿佛有什么沉重的工具在强行破坏门锁。

火花在门缝处一闪而逝,照亮了密室门口方寸之地。

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的琳妮特身体猛地一颤,像受惊的猫一样弹起。

幽蓝的提灯在她手中疯狂摇晃,光线在她脸上投下凌乱跳动的阴影,那双冰绿色的眼睛瞬间收缩到极致,瞳孔深处翻涌起惊涛骇浪——

被发现的恐惧、计划被打断的狂怒、领地遭侵犯的暴戾,还有一丝……被兄长严厉呵斥时本能的惊慌。

她几乎是本能地扑向床边,身体挡在空的前方,双臂张开,像一个护住巢穴的、绝望的母兽,死死盯着那扇正在被暴力开启的门。

她的后背绷得笔直,微微弓起,喉咙里发出一种近乎威胁的、低沉的嘶嘶声。

“砰——哗啦!”

门锁终于不堪重负,碎裂开来。

沉重的门板被猛地撞开,刺眼的光线如同洪水般汹涌而入,瞬间驱散了密室中浓稠的黑暗,也刺痛了空久未见光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耳边听到琳妮特发出了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呜咽。

光芒中,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

林尼站在最前面,平日总是带着魔术师优雅从容笑容的脸庞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穿着演出用的黑色燕尾服,领结有些歪斜,显然是匆忙赶来。

他手里还拎着一把沉重的、闪烁着元素力光芒的工程锤,锤头沾着新鲜的木屑和金属碎末。

那双与琳妮特极为相似的紫色眼眸里,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但在这怒火深处,空清晰地看到了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某种了然于心的悲哀。

菲米尼紧跟在林尼身后,戴着那顶标志性的深蓝色潜水面盔,看不清表情。

但他紧握的双拳,以及透过面盔镜片投射过来的、复杂难言的目光(混合着震惊、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都显示出他内心的剧烈震动。

他的目光扫过密室,扫过琳妮特那护食般的姿态,最终定格在床上被锁链束缚、脸色苍白憔悴的空身上,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琳妮特……”林尼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压抑的痛心,“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的目光越过琳妮特单薄的肩膀,落在空手腕脚踝上那闪着寒光的特制镣铐上,落在那些隔绝元素力的暗紫色符文上,最后落在空那写满疲惫和复杂情绪的脸上。

林尼眼中的怒火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取代——一种近乎绝望的歉意。

琳妮特没有回答。

她依旧维持着那个保护的姿态,背对着空,面向闯入的兄长和同伴。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愤怒和领地意识被强行打破后的应激反应。

幽蓝的提灯被她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发白,灯光随着她的颤抖而剧烈晃动。

“让开!”林尼向前踏出一步,语气不容置疑。

“不!”琳妮特的声音尖利得破了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是我的!你们不能带走他!外面……外面太危险了!他们会伤害他!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会把他抢走!”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神里绫华、对娜维娅、对整个外部世界的极端恐惧和憎恶。

“危险?伤害?”林尼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他指着空,

“看看你对他做了什么,琳妮特!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把他像囚犯一样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这就是你从‘壁炉之家’学来的爱的方式吗?!”

“壁炉之家”四个字,如同一个禁忌的开关,狠狠刺中了琳妮特。

她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一直紧绷到极致的、充满攻击性的姿态瞬间垮塌下去。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了床沿,幽蓝的提灯脱手而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玻璃灯罩碎裂开来,蓝色的光焰跳跃了几下,随即彻底熄灭。

最后一点光源消失了,只剩下门外涌入的光线勾勒出她瞬间垮塌下去的轮廓。

“……壁炉之家?”她喃喃地重复着,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消散的烟。

所有的疯狂、愤怒、攻击性,如同潮水般从她身上褪去,只剩下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空洞和茫然。

她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背对着门口刺眼的光,面向空。

光线从她背后照来,她的脸完全隐藏在浓重的阴影里,只有那双冰绿色的眼睛,在阴影中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光,直勾勾地、空洞地看着空。

那眼神不再是偏执的占有,不再是疯狂的守护,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剥去外壳后、赤裸裸的、孩童般的无助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仿佛“壁炉之家”这个名字,将她瞬间拖回了那个冰冷、残酷、教会她“喜欢的东西必须牢牢锁起来才能不被抢走”的黑暗童年。

她看着空,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毫无预兆地、汹涌地从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滚落下来,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在下颌处汇聚,然后无声地滴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也砸在空的心上。

她像一个做错了事却不知该如何补救、只能绝望哭泣的孩子,站在自己精心构筑却又被无情摧毁的废墟里,被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彻底淹没。

那无声的、汹涌的泪水,比之前任何一次歇斯底里的爆发,都更清晰地昭示着她内心早已扭曲崩坏的情感逻辑,

以及那深藏其中的、从未被真正治愈过的、源自“壁炉之家”冰冷岁月的巨大创伤。

密室中只剩下琳妮特压抑不住的、破碎的抽泣声,以及锁链冰冷的轻响。

菲米尼沉默地走上前,越过僵立的林尼和崩溃的琳妮特,他的动作带着潜水员特有的沉稳。

他没有看琳妮特,只是从随身工具包里拿出几件精巧的工具,蹲下身,开始专注地研究束缚着空手脚的镣铐锁芯。

金属工具与锁具发出细微的磕碰声,在这片被泪水浸透的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而冰冷。

林尼站在原地,看着妹妹那在光影中颤抖哭泣的、单薄得仿佛随时会碎裂的背影,又看了看床上形容憔悴的空,最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紧握的双拳无力地松开,那沉重的工程锤“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尘埃、泪水的咸涩,以及……那摔碎的柠檬挞散发出的、早已变质的、酸腐的甜腻气息。

刺眼的阳光透过歌剧院顶层休息室巨大的拱形玻璃窗泼洒进来,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染成金色。

窗外,枫丹廷沐浴在正午的晴空下,露景泉的喷泉折射出彩虹,蒸汽船在碧蓝的水道上拉响悠长的汽笛。

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与那间幽闭、冰冷、充满扭曲爱意的密室判若两个世界。

空靠在柔软的丝绒沙发里,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久违的阳光落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却驱不散骨髓深处的寒意。

娜维娅坐在他旁边的小凳子上,眼圈红红的,小心翼翼地用蘸了温水的软布擦拭他手腕上被镣铐磨出的红痕。

派蒙则抱着一大堆从万民堂打包来的、空最喜欢的食物,围着他焦急地飞来飞去,小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多吃点多吃点”。

门被轻轻推开。林尼走了进来,他换下了那件沾满木屑和愤怒的燕尾服,穿着一身略显疲惫的常服。他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药茶,轻轻放在空面前的茶几上。

“医生看过了,说主要是体力和精神的过度消耗,元素力隔绝的后续影响还需要几天才能完全消散。”

林尼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和难以掩饰的疲惫,紫色的眼眸下是深深的阴影。

他看向空,眼神复杂,饱含了最深沉的歉意,“对不起,空。我……我本该早点察觉。琳妮特她……”

他哽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她从小在‘壁炉之家’……环境很复杂。为了生存,她学会了隐藏一切情绪,也学会了……用最极端的方式去‘保护’她认为珍贵的东西。

一个玩具,一块面包……只要是她认定的,就必须锁进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盒子里,否则就会被抢走,被毁掉。”

林尼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无能为力的痛苦:

“我以为……我们离开‘壁炉之家’,组成‘布法蒂公馆’后,有我和菲米尼在身边,她会慢慢好起来……我没想到……”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那份自责和痛苦,沉甸甸地压在休息室的空气里。

空沉默着。

手腕上被娜维娅擦拭过的皮肤传来丝丝凉意,他低头看着那圈尚未完全消退的红痕,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镣铐冰冷的触感,以及……那滴落在他手背上、滚烫的眼泪。

琳妮特最后那空洞的、充满孩童般无助和恐惧的眼神,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份扭曲的爱,其根源竟是如此深重的创伤与不安全感。

“她怎么样了?”空的声音有些干涩。

林尼深吸一口气:“菲米尼在陪着她。

情绪……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拒绝见任何人。”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空身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探询,“她……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空眼前闪过幽蓝灯光下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耳边响起那如同梦呓般扭曲的“告白”。

他闭了闭眼:“她说……外面危险,只有在她身边才安全。”他省略了那些关于“只属于她”、“只注视她”的病态宣言。

林尼痛苦地揉了揉眉心:

“她的逻辑是闭环的……伤害是存在的,所以她隔绝伤害的方式就是绝对的‘安全’。在她看来,那间密室,那些锁链,就是她能给你的、最安全的堡垒。她……无法理解这本身也是一种伤害。”

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没有脚步声。

空若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去。

门缝的阴影里,静静地立着一个纤细的身影。琳妮特。

她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那里,将自己一半隐藏在走廊的昏暗里,一半暴露在门缝透入的光线中。

她换下了那身墨蓝丝绒裙,穿着一套宽松的、没有任何装饰的灰色棉布衣裙,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透明。

那头灰蓝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

她冰绿色的眼眸不再有风暴,也没有了那种令人窒息的空洞,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以及深埋在这平静之下的、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某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的目光穿过门缝,越过林尼和娜维娅,精准地落在空的脸上。

那目光不再带有疯狂的占有欲,却依旧专注得令人心悸。

她看着空,像是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却又即将永远失去的珍宝是否完好无损。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有发出。

只有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贪婪地凝视着沐浴在阳光下的空,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在空开口呼唤她名字的前一秒,在娜维娅和林尼顺着空的目光转头看过来之前,她像一抹被惊扰的幽魂,悄无声息地向后一缩。

门缝的阴影晃动了一下,那抹纤细的灰蓝色身影彻底消失在昏暗的走廊里,只留下门扉轻轻合拢时细微的“咔哒”声。

她走了。如同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

空的目光却久久停留在那扇紧闭的门上。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娜维娅的絮叨和派蒙焦急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林尼带着歉意的叹息也近在咫尺。

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只有空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手腕上的红痕会消退,元素力的联系会恢复。

但琳妮特最后那一眼——那充满了死寂的平静、浓重的疲惫、绝望的依恋,以及一丝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如同深渊回响般深沉的不安——却像一道无形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

那一眼仿佛在无声地诉说:

光回来了,但阴影从未离去。

猫爪松开了猎物,却永远记住了那份禁锢的温度。

窗外,枫丹廷的天空湛蓝如洗。

一只纯白的鸽子掠过歌剧院金色的穹顶,振翅飞向远方无垠的自由天际。

而在歌剧院深处某个被阳光遗忘的角落,一只习惯了黑暗的猫,

正蜷缩在自己冰冷的巢穴里,舔舐着被阳光灼伤的爪,和那颗因爱而彻底扭曲、却依旧固执跳动的、孤独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