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于私,他都会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怠慢。
此计虽险,却是目前打破僵局最可能见效的一步棋。关键在于,时机与细节。”
戏志才的话,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视角。
他既肯定了曹操的能力和此次行动的可行性,又点明了曹操在此事上的利益与朝廷是一致的,某种程度上缓解了陈宫对曹操可能“不尽心”或“别有用心”的隐忧。
刘辩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紫檀木案几上轻轻敲击。
他不是历史上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帝,他深知官渡之战对于北方格局的决定性意义,更知道乌巢劫粮在原本历史轨迹中的关键作用。
虽然如今时空已因他的到来而扭曲,但某些大势,似乎仍在沿着固有的惯性滑行。
曹操的胆略和眼光,他从不怀疑。
戏志才的分析,更让他觉得此事值得一搏。
但正如陈宫所言,万一失败呢?这个险,要不要冒?能不能冒?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几位心腹重臣。
荀彧沉稳,着眼于大局和长远;陈宫刚直,更重稳妥和根基;郭嘉诡谲,善于出奇制胜;戏志才则因曾近距离观察曹操,提供了更具体的判断。
四人性格迥异,提出的策略也侧重点不同。
“奉孝,”刘辩最终将目光投向似乎置身事外,实则洞若观火的郭嘉,“你如何看?此计,有几成胜算?”
郭嘉闻言,仿佛才从神游天外中归来,他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嘿嘿一笑:“陛下,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哪有必成的胜算?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清亮起来,“嘉以为,此计可行,至少有五成把握。”
“哦?为何是五成?”刘辩追问。
“三成在于曹操。”郭嘉伸出三根手指,“曹孟德胆大心细,善于捕捉战机,用兵灵活,不泥古法。由其亲自执行此等奇袭任务,成功率自然大增。此为其一。”
他看了一眼戏志才,笑道,“志才兄在东郡所见,可为佐证。”
“另外两成,”他又伸出两根手指,“一在袁绍。袁本初此时心神已乱,既要应对正面战局,又要担忧后方安危,对粮草重地的戒备,难免会出现疏漏。此乃天时。
二在乌巢守将淳于琼。此人据闻好酒,且自恃乃袁绍旧友,资历老,常有怠慢。
若曹操能抓住其松懈之时,骤然发难,成功几率又会增添几分。此乃人和。”
他摊了摊手:“天时、人和皆在我方,再加上曹操这柄利剑,五成把握,已是保守估计。毕竟,战场上,有五成把握,就值得押上重注了!”
郭嘉的分析,将看似虚无缥缈的“胜算”具体化,让刘辩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
他想起历史上曹操正是亲自带队,利用袁绍的迟疑和淳于琼的麻痹,最终成就了乌巢之战的辉煌。
如今,虽然细节可能不同,但核心要素似乎并未改变。
戏志才的补充,更让他对曹操的执行力多了几分信心。
“陛下!”陈宫见刘辩意动,急忙再次劝谏,“郭祭酒、戏参军事所言,虽有其理,然终究是推测!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万一……万一曹操行动失败,被袁绍擒杀或重创,则兖州北部防线顷刻崩溃!
届时袁绍大军长驱直入,与洛阳仅一河之隔,后果不堪设想啊!还请陛下三思!”
陈宫的担忧,像一块巨石压在刘辩心头。
他何尝不知道其中的风险?这就像一场豪赌,赌赢了,扫平北方最大的障碍;赌输了,可能满盘皆输。
刘辩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飞速权衡着利弊。
固守,看似安全,实则将主动权拱手让给袁绍,将希望寄托于对方犯错和己方能够长期支撑上,这本身也是一种巨大的风险。
而奇袭,虽然冒险,却有可能打破僵局,掌握战略主动。
良久,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已是一片决然。
“诸卿之意,朕已明了。”刘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固守待变,固然稳妥,然坐视袁绍整合河北,消化冀州,其势只会越来越强。
届时,我朝廷欲平定北方,将付出十倍、百倍之代价!”
他站起身,走到御案之前,目光如炬,扫过荀彧、陈宫、郭嘉、戏志才:“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曹操既有此胆略,朕,便允他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