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实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果真是柴刀成精了!他想起小时候听的故事,精怪都是要吃人的,尤其喜欢他这种老实人。
你...你别过来!他抄起墙角的扁担,双手发抖。
阿铁却不怕,反而凑过来,仰着小脸看他:你砍的柴太粗了,灶膛里塞不下,我帮你劈细点呢。她指了指灶台边的柴堆,原本胳膊粗的柴火,竟被劈成了寸许长的细条,码得整整齐齐。
王老实这才注意到,那些细柴的截面光滑无比,像是被什么利器瞬间切断的。他咽了口唾沫,慢慢放下扁担:你...你不害人?
害人干嘛呀?阿铁歪着头,从兜里掏出个野山楂,你昨天给我的,可甜了。
王老实想起来了,昨天砍柴时摘了些野山楂,顺手塞在了柴刀旁边的竹篓里。没想到这精怪还记着。
你...你既然成了精,咋不去山里自在,跟着我干啥?他问。
阿铁指了指自己的褂子:我生下来就在你家呀。你爷爷的爷爷把我锻造出来,你爹用布缠了我的柄,你上次还帮我磨了刃呢。她说着,用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像是在摩挲刀刃,你们待我好,我就得跟着你。
王老实听着,心里那点害怕渐渐消了。他祖辈都是老实巴交的砍柴人,对这把柴刀向来爱惜,每次用完都擦得干干净净,冬天还会在木柄上涂猪油防裂。没想到这份爱惜,竟让柴刀有了灵性。
那...那你以后打算咋办?王老实问。
帮你砍柴呀。阿铁理所当然地说,你劈柴太慢了,还总把我磕出豁口。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那里果然有个小米粒大的疤痕,和早上柴刀上的豁口一模一样。
王老实的脸腾地红了,原来早上那下,是把这精怪磕疼了。
从那以后,落霞村的人发现,王老实变得奇怪起来。
他每天照样上山砍柴,可回来时柴捆总比别人的大一圈,柴火还都劈得细细匀匀,像是用尺子量过似的。更怪的是,他屋里总像是有孩子说话的声音,可推门进去,又只有他一个人。
张寡妇托人来说:老实啊,你是不是闷得慌?要不婶给你说个媳妇,生个娃就热闹了。
王老实红着脸摆手,心里却犯了愁。阿铁这精怪,除了他谁也看不见。有回他正吃饭,阿铁抢了他碗里的红薯,张寡妇正好进来借针线,只见王老实伸手在半空一抓,嘴里还念叨着,吓得张寡妇以为他中了邪,第二天就请了隔壁村的神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