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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剪刀妖记(上)(1 / 2)

柳溪镇的暮春总是裹着层湿答答的绿。镇口那棵老槐树刚谢了花,满地碎白还没被扫净,裁缝王老实就发现自己窗台上晾着的蓝布帕子多了道齐整的豁口,像被谁用新磨的剪刀拦腰咬了一口。

邪门了。王老实捏着帕子角翻来覆去看,粗粝的手指划过切口,光滑得能映出他自己的络腮胡影子。他做了三十年裁缝,闭着眼都能摸出剪刀快不快,这手艺,镇上没第二个人有。

他这声嘀咕没逃过隔壁卖豆腐的张寡妇耳朵。女人端着木盆正要去河边浣衣,探进半个脑袋来:王大哥,咋了?你家那把传家剪刀又惹祸了?

王老实嘿嘿笑,露出两排黄牙:哪能呢,那宝贝我都锁樟木箱里,等闲不用。

他说的是实话。那把乌木柄剪刀是他师父传下来的,刃口泛着淡青,据说是前朝名家打的,剪丝绸像切豆腐,剪铁皮也不含糊。只是这剪刀邪性,用的时候得先往柄上抹点芝麻油,不然准会割到手。王老实师父临终前嘱咐,这剪刀不能沾血,更不能半夜晾在月光下,说是什么器有灵,久则生变。

这话王老实记了三十年,每天收工都把剪刀擦得锃亮,用红布包三层塞进樟木箱,再压块镇木。可自打三天前起,镇上就没安生过。

先是李秀才的儒巾,好好挂在书房,第二天早上变成了披肩;接着是赵屠户挂在门楣上的猪下水,不知被谁修得方方正正,倒像是块体面的绸缎;最离谱是昨儿个,卖花的刘婆子数了一夜的茉莉花,天亮发现所有花蒂都被剪得整整齐齐,花瓣却一片没少。

我看是闹鬼了。张寡妇往地上啐了口,昨儿我家小花猫,尾巴上的毛都被剪得跟狗啃似的,现在见了谁都夹着尾巴跑。

王老实心里咯噔一下。他昨晚起夜,恍惚听见后院有咔嗒咔嗒的轻响,还以为是老鼠啃木头。现在想来,那声音脆生生的,倒像是......剪刀在干活?

这天夜里,王老实没睡踏实。三更梆子刚敲过,窗棂忽然映出点细碎的银光。他屏住气,眯眼往窗纸上瞧,只见个巴掌大的影子正踮着脚(如果那能算脚的话),围着他白天裁坏的布头打转。那影子脑袋尖尖,身子细细,最显眼的是一对张开的,闪着冷森森的光。

咔嗒,咔嗒。

声音又来了。王老实攥紧了拳头,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他悄悄摸下床,抄起门后的顶门杠,猛地拉开房门。

月光下,后院晾着的几件成衣正在风中摇晃,衣角都带着新鲜的切口。而那罪魁祸首——他那把乌木柄剪刀,正在石桌上,两片刃口开合着,像在打哈欠。见房门开了,它地蹦到地上,乌木柄着地,竟像长了腿似的,一蹦一跳往柴房窜。

王老实看得眼睛都直了。那剪刀蹦得飞快,路过晾衣绳时还不忘抬头,一下剪了截线头,动作比他徒弟小三还利落。

好你个孽障!王老实这才回过神,举着顶门杠追上去,师父的话你当耳旁风啊!

剪刀似乎听懂了,蹦得更快,地撞开柴房的虚掩的门。王老实追进去,就着月光定睛一看,倒抽一口冷气——柴房角落里堆着的破布、麻绳、甚至他前儿个换下的旧袜子,都被剪得整整齐齐码成了小山,码放得比他铺子里的布料还规矩。

剪刀见没地方躲,竟地合上刃口,乌木柄往地上一磕,像是在鞠躬。

王老实举着顶门杠,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打吧,这毕竟是师父传下来的宝贝;不打吧,这成精的物件在镇上闹了好几天,再这么下去,指不定闯出什么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