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弓都忘了放下。他本以为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这两个突然出现的汉子如此勇猛——穿锦袍的少年枪法精妙,杀人于无形;黑壮的汉子刀法刚猛,如天神下凡。两人配合默契,不过片刻功夫,三十多个西夏骑兵就倒下了大半。
剩下的西夏兵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恋战,调转马头就想逃。柴承乾岂能放过,催马追上,沥泉枪反手一挑,将逃的最慢骑兵的后心刺穿。战马载着尸体跑出几步,轰然倒地。
村口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燃烧的茅草屋噼啪作响,和村民们压抑的啜泣声。柴承乾收枪下马,卞祥也跟着落地,两人身上都溅了不少血迹,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同刚结束狩猎的猛虎。
柴承乾走到那‘少年’面前,见他虽吓得脸色发白,却死死护在村民身前,不由得对着他点点头“小兄弟,你没事吧?”
少年摇摇头:“多谢兄台相救,在下没事。”
柴承乾看他没事,于是也没再多说,从行囊里取出伤药,递给旁边的村民,和他们一起救治受伤的村民。
那‘少年’这才回过神,看着柴承乾被风吹起的衣袍下露出的精致锦缎,看着他虽沾了尘土却依旧俊朗的侧脸,看着他转身安抚村民时温和的眼神,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刚才厮杀时的凶悍与此刻的沉稳温柔重叠在一起,竟让他莫名地红了脸。
他还想再上去和柴承乾说话,但是看着柴承乾正在认真的帮村民治疗、包扎伤口,他还是忍住了。看着承乾动作利落而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不知不觉中,竟然让他有点痴迷。
夕阳的金光洒在柴承乾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竟让这肃杀的战场多了几分暖意。
柴承乾处理完受伤的村民,回头看了那‘少年’一眼,见他眼神亮晶晶地望着自己,便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他与卞祥翻身上马,准备继续探查边境,临走时还留下了一小袋银子,放在村民身边。
马蹄声渐远,扬起的尘土慢慢落下。那‘少年’望着柴承乾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直到村民们围上来道谢,他才回过神,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不知道那少年的名字,只记得他枪法如神,记得他护着村民时的背影,记得他最后那温和的一瞥。夕阳下,‘少年’摘下头上的布巾,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发和一张清秀的脸庞——正是偷偷跑出麟州城、外出游历的折可卿。
她望着柴承乾消失的方向,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里悄悄记下了那个身影。西北的风沙依旧凛冽,但少女的心湖里,却因这场意外的相遇,漾起了一圈圈从未有过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