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天空猛然一暗。
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种纯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凭空降临。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连硫磺的刺鼻气味都仿佛被冻结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由最深沉的阴影凝聚而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半空中。
他身穿一袭漆黑的华贵长袍,面容笼罩在阴影之下,看不真切,但其存在本身,就散发着令万物凋零的憎恶与恶意。
黑暗至高,坦纳托斯。
他一出现,就将目光锁定在了那具缓步前行的干尸身上,阴影构成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个东西……它不该存在。
它既不属于生命,也不属于死亡,更不属于自己所执掌的黑暗。它是一个错误,一个游离于世界规则之外的,令人作呕的异物。
甚至让他想起了万物诞生之初的..........另一个父亲。
就在坦纳托斯思考时,那具干尸的脚步停了下来。
它那空洞的头颅,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态,缓缓抬起,仿佛在嗅探着空气中的味道。
下一秒,它僵硬地转过身,深陷的眼眶“望”向了坦纳托斯所在的方向。
然后,它改变了前进的路线,迈开那两条细得和枯枝一样的腿,一步一步,慢悠悠地,朝着坦纳托斯走了过来。
坦纳托斯悬浮在空中,没有动。
他警惕地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向自己靠近。
一种让他心悸的直觉,阻止了他立刻动手的念头。
这个干尸身上,有一股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却又深邃得让他都感到了一丝不适。
谨慎,是他能活到今天的重要准则。
干尸走得很慢,但它与坦纳托斯之间的距离,在一步步缩短。
一百米。
五十米。
十米。
直到干尸走到他的正下方,停下了脚步,再次抬起头,用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凝视”着他时,坦纳托斯终于开口了。
他的话语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灵魂层面响起,冰冷而威严。
“你想做什么。”
干尸没有立刻回应。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许久。
那具干尸的头颅,以一个微小的幅度,歪了歪。
它空洞的眼眶里,那两点幽幽的微光,似乎闪动了一下。
它好像……在思考。
在回忆着什么被遗忘了千万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