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辜和了您的信任……我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
“我们……失败了……”
他将头颅深深地埋下,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了千万年的痛苦、迷茫、自责与绝望,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那道身影动了。
她缓缓走来,没有动用任何神力,只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赤着双足,踩在发光的孢子上,一步步走到阿洛尔的面前。
她看起来很年轻,或许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一头瀑布般的翠绿色长发垂至脚踝,发丝间点缀着不断绽放又凋零的细小光花。
她的容貌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因为那并非固定的五官,而是一种“概念”的集合。
你觉得生命应该是什么样子,她就是什么样子。
她穿着一件由初生的嫩芽与洁白的圣光编织而成的简单长裙,周身没有任何神力的波动,只有一股让人安心的、温暖的生命气息。
她就是生命至高,维娜拉。
维娜拉在阿洛尔面前停下,缓缓蹲下身,伸出那双仿佛由最纯粹的生命能量构成的素手,轻轻地想要扶起他。
“起来吧,我的孩子。”
她的嗓音,如同春风拂过新生的原野,带着抚平一切创伤的力量。
“你没有失败。”
“你只是回家的路,走得久了一些。”
阿洛尔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在对方温柔的坚持下,缓缓站了起来。
维娜拉为他拭去脸上的泪痕,随后才将视线转向了一旁始终安静站立的严酒。
她的目光温和而通透,仿佛能看穿时间长河,洞悉一切的本源。
“事情我都知道了。”
她微微一笑,整个万物生息之地都仿佛因为她的笑意而变得更加生机勃勃。
“做的不错,第九纪元的旅者。”
这句赞许,平淡却蕴含着极高的分量。
严酒倒也没客气。
被一位至高神夸奖,固然是种荣耀,但他心中的疑问,远比这份荣耀更加紧迫。
他对着维娜拉微微点头,算是表达了尊敬。
然后,他直接开口了。
“维娜拉大人。”
他的称呼很恭敬,但接下来的话语却没有任何铺垫,直奔主题。
“能否解答我的疑问。”
“恶魔,到底是如何形成的?”
话音落下,整个万物生息之地那永不停歇的“呼吸”,似乎都为之一滞。
维娜拉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她看着严酒,那双蕴含着整个世界生与死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