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彼列之死(1 / 2)

彼列的攻击仍在继续。

但严酒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那股搅动整个死寂空间的狂暴压力,正在发生一种微妙的衰减。并非力量上的减弱,而是一种……质感上的变化。

之前的攻击,是百炼精钢,每一次挥击都带着摧毁一切的意志。

而现在,更像是一块巨大的生铁,虽然依旧沉重,却失去了那份凝练与锋锐。

它开始变得松散,狂乱。

严酒的身形在无尽的攻击缝隙中穿梭,手中的武器不断格挡、牵引,每一次碰撞,都在验证着他的猜想。

对手的章法,彻底乱了。

这不再是战斗,而是一头发疯的野兽,在用最原始的方式,胡乱地挥舞着自己的爪牙,试图驱散那份它无法理解的未知。

严酒的攻势,却在这一刻变得愈发凌厉。

他手中的武器,每一次刺出,都精准地落在之前构建出的,彼列那庞大身躯的同一个区域。

一次,两次,十次,百次。

依旧是那种刺入湿滑皮革的粘稠感,依旧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反馈。

但他没有停。

他像一个最执着的石匠,用最朴素的工具,一遍又一遍地,敲打着同一块顽石。

而此时此刻的彼列,正经历着它诞生以来,最诡异,也是最恐怖的折磨。

它能“意识”到那个渺小的人类在攻击自己,但它的身躯没有传来任何痛楚。

没有被利刃刺穿的剧痛。

没有被法则撕裂的愤怒。

只有轻微的触感,但他挥动触须朝着触感所在的地方挥去,却不知道自己打中了没有。

什么都感觉不到。

甚至连它最熟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都变成了一种模糊而遥远的概念。

它只感觉到一种空洞。

一种它那由无尽灵魂与血肉构成的庞大身躯里,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正在无声无息地流逝。

它咆哮。

却听不见自己的怒吼。

它挥舞触手,试图撕裂眼前的一切。

却感受不到那份撕裂空间带来的快感。

它只知道,自己在变弱。

像一个被扎了无数个看不见孔洞的巨大皮囊,构成它存在的“痛苦”与“力量”,正在无法抑制地向外泄露。

这是何等的讽刺。

以制造痛苦,玩弄痛苦,从痛苦中汲取力量为乐的痛苦之王。

如今,却被囚禁在一个连痛苦都不存在的牢笼里。

它开始恐惧。

发自内心地,前所未有地恐惧。

但在这片绝对剥夺的空间里,恐惧本身,也成了一种无法被感知的奢侈品。它想抓住那份恐惧,像过去一样,将它转化为更狂暴的力量。

然而,它只抓到了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