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蓝色染料的配方,真没白买。”
一个女玩家正小心翼翼地采摘着蓝色的树叶,放进自己的布袋里。
“快点吧,采完我们去山顶看风景,听说那里的夕阳特别好看。”
也有人只是站在那里,对着这片奇特的风景用系统拍照截图。
严酒没有停留,骑着马径直沿着唯一的山路向上。
道路的尽头,一间孤零零的木屋,出现在视野中。
木屋很小,歪歪扭扭地嵌在山壁上,仿佛随时会被一阵大风吹垮。
严酒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在一棵紫果树下,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浓郁的,混合着草药焦糊与金属锈蚀的气味,扑面而来。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
唯一的窗户被厚重的黑布遮挡。
一个枯瘦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趴在一张堆满瓶瓶罐罐的炼金台前。
他似乎在用一根玻璃棒,小心翼翼地搅动着坩埚里沸腾的绿色液体。
严酒走近了一步。
地板发出轻微的呻吟。
那个枯瘦的老者,动作猛地一顿。
他回过头。
那是一张布满沟壑与老年斑的脸,两只眼睛却亮得吓人,透着一股神经质的光。
“离开这里,异乡人!”
他的嗓子像是破旧的风箱,干涩而刺耳。
“这里不欢迎外来者!”
严酒停下脚步。
“艾利斯特让我来的。”
“艾利斯特?”
老者重复着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鄙夷与嘲弄的表情。
“那个抱着几本破书就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理的老顽固?”
“他让你来我这儿干什么?学怎么把元素搓成更漂亮的烟花吗?”
他打量着严酒,视线在他华贵的服饰上停留了一瞬。
“我再说一遍!离开这里!我没时间招待你这种来体验生活的贵族少爷!”
老者说着,就要转过身去,继续他的实验。
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着严酒,鼻子抽动着,像是一条嗅到了血腥味的猎犬。
凶光与厌恶,从他眼中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贪婪与好奇。
“不对……”
他喃喃自语。
“你身上……”
他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几乎要贴到严酒的脸上。
“你身上有恶魔的力量!”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解与狂热。
“纯粹,凝练,充满了上位的威压!”
“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找到了遗失的恶魔祭坛?!还是说,你和我一样,也将恶魔封印在了体内?”
严酒看着他癫狂的样子,皱了皱眉。
是那个大督军徽章。
它散发出的气息,普通人无法察觉,却瞒不过这种专精偏门的老怪物。
就在严酒思考该如何解释时,对面的老者,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呃啊……”
痛苦的呻吟,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一缕缕黑色的烟气,开始从他的衣领,他的袖口,他身体的每一个缝隙中,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那黑气充满了不祥与混乱。
只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阵发自心底的烦躁与恶寒。
“该死!”
老者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咆哮。
“它……它被你身上的气息引动了!”
他用仅存的理智,对着严酒嘶吼。
“快离开这里!”
“快滚!”
黑色的烟气,在他身后汇聚,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轮廓散发出阵阵恶念,让整个小屋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严酒看着那团涌动的黑气。
这个场景,他见过。
在那个地下洞穴里,安格玛用自己的身躯召唤恶魔的时候,出现的波动与此一模一样。
所以,这老头身上,寄宿着一个恶魔?
或者说,他的一部分,就是恶魔?
既然是恶魔……
严酒想到了自己在恶魔军团里横冲直撞的经历。
那些家伙,似乎只认令牌,只认官大一级。
他没有后退。
他反而向前踏了一步。
他从背包里,取出了那枚通体漆黑,雕刻着狰狞恶魔头颅的徽章。
【大督军徽章】。
他将徽章举到自己胸前。
然后,他熟练的模仿着那些恶魔的样子,胸膛起伏,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咆哮。
“吼——!”
正不断从老者体内涌出的黑色烟气,像是被烙铁烫到了一般,猛地一缩。
那个人形轮廓,瞬间溃散。
所有的黑气,都以一种见了鬼的速度,仓皇地逃出老者的体内,飞向山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气中压抑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老者赫拉迪克,像是一滩烂泥,瘫软在地。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他灰色的法袍。
他抬起头,用一种看怪物的表情,看着严酒,还有他手中那枚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徽章。
整个木屋,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