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序之主彻底寂灭前残留的坐标？还是……那被斩断了“因果之链”的“阴影”，在无尽维度之外投来的、最后的一瞥？
我不确定。这种感觉太过微弱，太过缥缈，或许只是重伤虚弱下的幻觉。
“我们……接下来去哪？”我放下手，将那股异样感压下，看向老烟枪的背影。
老烟枪沉默了片刻，将最后一点压缩食物塞进嘴里，费力地咽下，然后指了指车窗前方那被尘土覆盖、模糊不清的视野。
“不知道。”他的回答很干脆，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坦诚，“地图范围有限，早就超出标识区域了。燃料和补给都不多，只能朝着一个方向碰运气。”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少……天上那污浊的漩涡，彻底没了。”
我看向车窗外。天空不再是那种令人心智混乱的污浊色块，而是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正常的（至少看起来正常）阴霾天色。大地上，那些蠕动着的、如同内脏般的肉质植物也大面积地枯萎、化为了更加接近普通荒原的暗红色沙砾和岩石。这片土地，似乎正在从████力量的长期侵蚀中，缓慢地、艰难地……“康复”。
但这康复的过程需要多久？这片广袤的荒原上，是否还隐藏着其他未知的危险？那些“开拓者号”日志里提到的“高侵略性本土生物”，是否也随着污染的消退而发生了变化？
一切都是未知。
巡逻车在沉默中前行，碾过干涸的河床，爬过贫瘠的丘陵。时间在这片死寂的荒原上失去了意义，只有油箱指针的缓慢下降和体内不断累积的疲惫与伤痛，提醒着我们现实的残酷。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天色逐渐变得更加昏暗，预示着又一个寒冷夜晚即将来临时，一直凝视着窗外的老烟枪，身体突然坐直了一些。
“前面……有东西。”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强打精神，凑到车窗前望去。
在遥远的地平线尽头，在一片连绵的、如同巨兽脊背般的黑色山峦脚下，隐约可见一片……与周围荒凉景象格格不入的、极其微弱的……反光？
那不是自然形成的水面反光，更像是……某种人造材质的反射？规模似乎不小。
是另一个幸存者据点？还是……“开拓者号”殖民舰队留下的其他遗迹？
希望与警惕，再次如同交织的藤蔓，缠绕上心头。
老烟枪调整了一下方向盘，巡逻车发出一阵更加吃力的轰鸣，朝着那片微光出现的方位，缓缓驶去。
无论前方是希望还是新的陷阱，在这片无尽的荒原上，任何一点异常的痕迹，都值得我们用最后的气力去探寻。
左腕的焦黑印记，在那片微光映入眼帘的刹那，似乎……极其微弱地……刺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