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钢迅速理清了脉络。他以前隐约知道周丽插队时结过婚有孩子,但细节不详。现在看来,这个丁小光恐怕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放缓语气,但目光锐利:“丁小光同志,你说周丽不管儿子?你有什么证据?”
丁小光哼了一声:“证据?她经常偷偷往陕北寄钱寄东西,不是心虚是啥?真要断干净了,还寄啥?我这次来,就是要把话说清楚!要么,让她家给我在城里弄个正式工作,我也进城,当个工人享受享受城里人的生活;要么,就再拿两百块钱出来!算是补偿我和我儿子这些年的损失!不然,我就天天来闹!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周丽是个抛夫弃子的女人!看你们城里人脸往哪儿搁!”
原来如此!李成钢和吴鹏对视一眼,明白了。这丁小光根本不是念及旧情或儿子,纯粹是看周丽家现在似乎日子好了,想来讹诈一笔,或者捞个城里工作的机会。所谓的“儿子”只是他用来要挟的筹码。而周丽偷偷寄钱,一方面是母爱,另一方面恐怕也是怕前夫闹事,想花钱买平安,却反而让对方觉得有机可乘,变本加厉。
傻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丁小光骂道:“王八蛋!你想得美!工作?钱?一分都没有!赶紧给我滚!不然老子揍死你!”
“你敢!公安同志,你们可都看见了!他威胁我!”丁小光立刻嚷嚷起来,往李成钢和吴鹏身后缩。
李成钢脸色沉了下来。这事涉及家庭历史纠纷,情感纠葛复杂,但丁小光上门闹事、敲诈勒索的行为是清晰的。他正色道:“丁小光,你和周丽同志的婚姻关系已经通过法律途径解除。关于子女抚养问题,如果有争议,可以通过法律程序解决,比如向法院起诉要求支付抚养费。但你现在提出的‘安排工作’、再要补偿‘这个事说不通的。
李成钢还没想好怎么继续说服丁小光,旁边的吴鹏已经忍不住了,他相对年轻气盛,最见不得这种无赖,冲着丁小光就嗤笑道:“合着你是把周丽他们家当摇钱树、当冤大头了?还要前妻家里给你安排工作?你咋不上天呢?你以为这是你们村生产队,你爹当个生产队小干部就能随便拿捏人?”
丁小光被吴鹏这么一呛,非但不怯,反而更来了劲,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架势,蛮横道:“咋滴?你们城里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农村人是吧?我告诉你!以前城里那些插队的男女知青,在我们那儿,跟孙子似的!哪个不听话,我让我老头子少记他工分,饿他几顿,开大会批斗他!老子祖祖辈辈都是贫下中农!光荣着哩!你们敢把我咋样?”
吴鹏一听,都给气乐了:“哟嗬!听这意思,你还是你们那儿的土霸王啊?以前没少欺负知青吧?行啊,今天可算是见着活的了!”
李成钢拦住了还想继续讽刺的吴鹏,转向丁小光,脸色严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丁小光同志!我刚才已经把相关的道理,还有国家的法律法规,跟你讲得很清楚了。你和周丽同志已经解除婚姻关系,各自婚嫁,互不干涉。你提出的无理要求,于情于理于法,都站不住脚。另外,我要提醒你一句——”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中央已经明确指出,全党工作的着重点要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不搞阶级斗争为纲,要以发展经济为中心。你开口闭口‘贫下中农’、‘成分’,拿过去那套来要挟人,这套已经行不通了!现在讲的是法律,是政策,是为国家建设做贡献!”
丁小光显然没太听进去,或者根本不懂这些政策变化,还想着胡搅蛮缠,撒泼打滚。就在这时,院门口一阵骚动,和周丽关系不错的于莉,领着傻柱的妹妹何雨水和妹夫黄强匆匆忙忙的来了四合院。
何雨水一进中院,看到这场面,特别是看到嫂子周丽抱着孩子哭,哥哥傻柱被气得脸红脖子粗,而那个陌生的猥琐男还在那梗着脖子,顿时火冒三丈,泼辣的性子立刻上来了,指着丁小光就骂:“就你这王八蛋来骚扰我嫂子?当我老何家没人了是吧?强子!还愣着干什么?把这混蛋铐起来!带你们局里去好好收拾一顿!”
黄强到底是机关民警,更稳重些。他先一眼看到了场中的李成钢和吴鹏,心里有了底,连忙制止了妻子的叫骂,快步上前,先跟李成钢和吴鹏打了招呼,客气地递上烟:“李主任,鹏子,辛苦你们了,麻烦你们跑一趟。”他迅速了解了情况,转向丁小光,语气还算平和,但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你是丁小光同志吧,你刚才说的这些,于情于理,确实说不过去。今天又是国庆节,特殊日子,闹出这么大动静,影响也不好。我看这样,要不你先回你住的招待所去,有什么事,可以约个时间,坐下来慢慢协商解决。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