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失控边缘(2 / 2)

剧痛和瞬间席卷整条手臂的强烈酸麻感让杜卫东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五指如同触电般猛地张开!那只五四式手枪,沉重地脱手坠落!

几乎就在枪身脱离杜卫东手掌、即将砸落地面的电光石火之间!

接收到信号的李成钢没有丝毫迟滞!他身体重心前倾右腿把手枪踢到墙角,彻底脱离了危险区域!

杜卫东被手腕突如其来的剧痛和武器的失控惊得大脑一片空白,嘶吼声戛然而止,脸上只剩下错愕和茫然。

但王、李二人绝不会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就在杜卫东失神的这不足半秒的空隙,两道身影已如铁钳般从左右两侧死死锁住了他!王大奎左手如钢箍般死死扣住杜卫东左上臂三角肌下方,利用杠杆原理猛地将其手臂反关节上提,同时右手五指如钩,狠狠扣压其右侧肩胛骨内侧的筋腱!巨大的力量让杜卫东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李成钢则在同一时间从右侧切入,左手抓住杜卫东右腕反拧至背后,右臂屈肘,小臂如铁杠般死死压住其后脖颈,将其头颅用力下按!

“呃啊——!”杜卫东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被两股强悍的力量狠狠掼向地面!

“嘭!”一声沉闷的巨响,他的脸颊和胸膛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双臂被粗暴地反剪到身后,关节被死死锁住,后颈被巨力压制,整个身体像被钉在地上,无论他如何疯狂扭动、嘶吼挣扎,那两双蕴含着愤怒、后怕以及绝对不容反抗意志的手,都如同泰山压顶,让他动弹不得!

“放开我!王八蛋!放开老子!”杜卫东的脸紧贴着地面,声音因挤压而变形,充满了绝望的狂怒,但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韩副局长看着地上如同困兽般徒劳挣扎的杜卫东,又惊恐地望了一眼墙角那柄冰冷孤寂、象征着巨大耻辱和危险的手枪,脸色由铁青转为一种死灰般的惨白,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伸出的手指也在颤抖,巨大的震惊和后怕让他四肢冰凉,一时竟连斥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威严的赖局长带着几名干部和民警,脸色阴沉如水,疾步赶到现场。他一眼扫过混乱的场面——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杜卫东、墙角的手枪、惊魂未定的刘副局长、以及刚刚完成惊险擒拿的王大奎和李成钢——旁边立刻有机灵的民警凑上前,压低声音飞快地将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汇报给他。

刹那间,赖局长脸上的阴云化作雷霆震怒!

“无法无天!!!”一声炸雷般的怒喝响彻整个楼道,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他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视着噤若寒蝉的围观人群,最终定格在人群方向,“彭大勇!谁是杜卫东的直属领导?!给我滚出来!看看你带的什么好兵?!啊?!在局机关!对着副局长!对着战友!拔枪?!这要是在老子的战场上,就凭这一条,老子现在就毙了他!”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火星迸射出来。

治安队的彭队长,也就是彭大勇,早已面无人色,双腿筛糠般地哆嗦着,连滚带爬地从人群后挤出来,站都站不稳,声音带着哭腔:“局……局长……我……”

赖局长狠狠剜了他一眼,那眼神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但现在还不是处理他的时候。他强压着滔天怒火,转向韩副局长,关切地问:“老韩!怎么样?受伤没有?受惊了!”语气依旧带着未消的火气,但明显带着担忧。

韩副局长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勉强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指了指地上被按着的杜卫东,又带着深深的感激指向满头是汗却依然死死按住杜卫东的王大奎和李成钢:“没……没事……多亏了大奎和成钢……反应太快了……要不是他们……”

赖局长的目光随即落在王、李二人身上,眼中的怒焰稍缓,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赞许和庆幸,他用力地点点头,声音洪亮地宣布:“王大奎!李成钢!你们俩,好样的!临危不惧,处置果决!关键时刻顶得上!给你们记一大功!”

随即,他脸色再次一沉,恢复到铁血指挥的状态,对着闻讯赶来的民警厉声命令:“还愣着干什么?!把这混账东西给我铐起来!先关禁闭室!加双锁!派人二十四小时严加看管!没有我的亲笔签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准见!”

然后,他转向一直跟在他身边、神情极其凝重的曾政委,斩钉截铁地说道:“老曾!这件事的性质,恶劣到令人发指!由你亲自牵头,纪检、政治处,立刻组成联合调查组!给我彻底查!查清楚事情的全部经过!查清楚问题的根源!查清楚任何可能的关联责任人!拿出最严肃、最顶格的处理意见,形成报告,第一时间上党委会讨论!我强调一点:绝不姑息!绝不袒护!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是!局长!我立刻去办!”曾政委神情肃穆地点头领命,眼神同样锐利无比。

现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只有杜卫东被拖走时,脚镣摩擦地面发出的冰冷金属声,以及他喉咙里发出的不甘而又绝望的呜咽声。王大奎和李成钢喘着粗气,缓缓松开已经被铐住的杜卫东,看着这个几分钟前还是自己同志的年轻人,此刻像一滩烂泥般被架走,两人对视一眼,眼神复杂。他们都明白,杜卫东的警察生涯,连同他那失控的暴脾气一起,就在刚才那疯狂的几秒钟里,被他自己亲手、彻底地葬送了。一次未能压制的怒火,一次不计后果的拔枪,付出的代价,是整个人生轨迹的彻底崩塌。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肃杀,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冰冷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