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背着手,踱进门内,目光威严地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许大茂身上,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训诫:“大茂啊……”
傻柱早就按捺不住,立刻上前一步,指着许大茂的鼻子就开喷,唾沫星子差点飞到许大茂酒杯里:“许大茂!一大爷亲自来了!你听见没有?聋老太太那事儿,你办得叫人事儿吗?一大爷亲自来教育你,这是给你脸!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老太太馋口肉容易吗?你那火腿留着下崽儿啊?拿出来孝敬老太太,天经地义的事儿!……”
许大茂把书重重往桌上一拍,桌子上的茶缸都蹦起来。他看都不看唾沫横飞的傻柱一眼,只当耳边飞过一只聒噪的苍蝇,自顾自地端起茶缸抿了一口,脸色冰冷得像结了霜。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说你的,我就当放屁。
傻柱被许大茂这赤裸裸的无视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顾忌着李成钢这个公安就在前院住着,他早就一拳砸过去了!他只能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直跳,死死瞪着许大茂,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易中海见傻柱的唾骂不起作用,许大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眉头锁得更紧。他清了清嗓子,拿出了“道德天尊”的招牌功夫:
“大茂!”易中海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其中蕴含的威严让人无法忽视,“你可是咱们院子里的老住户了,聋老太太的状况,你心里应该跟明镜儿似的吧。她年事已高,身体状况又不太好,日常生活中自然需要我们大家的帮助和照顾。一种邻里之间相互扶持的精神啊!你想想看,咱们这个四合院为什么能够如此和谐地相处这么多年?靠的不就是这份浓浓的情谊,以及这种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吗!老太太在咱们院里那可是德高望重的老祖宗,她不仅是大家的精神寄托,更是咱们四合院的一张脸面啊!你一个人住虽然自在些,但也绝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孝敬老人,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可是做人的根本啊!这个做人呀,不能这么自私!!……”
易中海的话一套接着一套,全是“老理儿”,全是“大义”,如同沉重的枷锁,一层层往许大茂头上套。什么“全院的脸面”、“大家的依靠”、“做人的根本”、“天经地义”……这些冠冕堂皇的词句,在许大茂听来,空洞无比,甚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虚伪。
许大茂本来打定主意不搭理这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家伙,打算让他们唱独角戏,唱累了自然就走。可易中海这没完没了、越说越离谱的道德绑架,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忍耐的底线上。尤其是那句“老祖宗”、“大家的依靠”,配上傻柱那副狐假虎威的嘴脸,让他胸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够了!”许大茂猛地一拍桌子,豁然站起,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愤怒和决绝,硬生生打断了易中海的“谆谆教诲”。
易中海显然没料到许大茂敢如此激烈地打断他,一时竟愣住了。傻柱更是吓了一跳,随即暴怒——这孙子竟敢对一大爷这般无礼?!
许大茂胸膛剧烈起伏,指着门外后院聋老太太屋子的方向,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地砸在易中海和傻柱脸上:
“那是你们认的祖宗!跟我许大茂有什么关系!我许大茂的亲爹亲妈还在世呢!要孝敬,我孝敬我自个儿的爹妈!轮不着你们拿个外人来给我头上扣屎盆子!”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瞬间把易中海精心构建的道德高塔炸了个粉碎!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死寂。易中海那张一贯沉稳、威严的脸,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震惊、错愕,随即是如同火山爆发前兆般的铁青!傻柱更是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孙子!”傻柱发出一声咆哮,那点对李成钢的顾忌瞬间被巨大的怒火烧光了!他猛地举起醋钵大的拳头,手臂上的筋肉虬结鼓胀,恶狠狠地指向许大茂的脸,唾沫星子横飞地怒吼道:“你他妈长本事了是吧?!敢这么编排聋老太?!还敢这么跟一大爷说话?!我看你小子是皮痒痒欠收拾了!今天不给你松松筋骨,你是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他往前逼近一步,那架势,眼看就要扑上去动手!
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瞬间达到了顶点。易中海的脸阴沉得能滴下水,却没有立刻制止暴怒的傻柱。而许大茂看着那只蓄势待发的拳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眼神里的倔强和愤怒却丝毫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