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萤石微笑,萤族虽灭,但萤火不灭。三百零七人虽死,但律文不毁。
他抬手一挥,石碑裂开,露出一个木盒。盒中放着一枚铜牌,上面刻着律武监三字。
这是最后一枚律武监铜牌。萤石将铜牌递给林不觉,持此铜牌,可召律武监三百英魂。但记住,每一次召唤,寒髓咒加重三日。
林不觉接过铜牌,指尖触到铜牌的瞬间,右眼金芒大盛。铜牌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律非权杖,当平如水;法非枷锁,当护如城。
值得吗?萤石问,用你的命,换北荒百姓的命。
林不觉将铜牌收入怀中,寒髓咒的霜花退至胸口:若不值得,我何必来北荒?
赵铮忽然跪倒在地,青光眼中的疯狂消散:我...我错了。我一直以为,夺回火种就能改变一切。但真正的火种,早已在我心中熄灭。
萤石看向赵铮:孩子,你的右眼不是缺了火种,是缺了希望。青丘火种能焚山煮海,却焚不了人心中的黑暗。
赵铮泪流满面:我用骨哨控制孩童,用血污染律法,我以为这就是复仇...
复仇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萤石轻声道,青丘火种需要守鼎人血开门,但开门后,需要的是重建,不是毁灭。
林不觉点头:赵铮,跟我去神京。真相不在北荒,而在权力中心。三百零七人的血,白鹿书院的灰,安乐村的坟,都需要一个交代。
赵铮沉默良久,缓缓摘下骨哨,放在石碑前:骨哨在此,我随你去神京。但有一事相求。
让我见见阿福。我想告诉他,他的娘亲,是个勇敢的女人。赵铮眼中含泪,我亲手将她沉入桑水河,因为她拒绝交出阿福。
林不觉右眼金芒微闪,石碑上的萤火忽然凝聚成一个女子形象。她面容清秀,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柳氏...赵铮颤抖着伸出手,却穿过了幻影。
她一直在等你。萤石轻声道,不是等你赎罪,是等你醒来。
风雪渐停,遗迹外,小石和李墨终于找到入口。
师兄!小石冲入遗迹,右眼青光闪烁,你没事吧?
林不觉转身,寒髓咒已退至腰间,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更加坚定:石生,带赵铮去见阿福。李兄,我有事相托。
李墨拱手:但说无妨。
去白鹿书院废墟,取我的《天心录》手稿。林不觉取出一枚铜铃,上面记载着三百二十七件善恶案例。我需要它,去神京。
李墨接过铜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天心录》?传闻中能判善恶的奇书?
不是奇书,是人心。林不觉轻声道,每一件案子,都是一颗心。有的变黑,有的变亮。我要将这些心,带到神京。
小石扶着林不觉坐下:师兄,您的寒髓咒...
无妨。林不觉取出律武监铜牌,萤族族长给了我这个。持此铜牌,可召律武监三百英魂。但每一次召唤,寒髓咒加重三日。
小石右眼青光微闪:师兄,不值得...
值得。林不觉望向遗迹外的星空,三百零七人死于守律,白鹿书院三百学子死于守学,安乐村三百村民死于守家。他们的死,不该被遗忘。
赵铮默默站在一旁,右眼空洞中,萤火微闪。他忽然开口:守鼎人,我有一事相告。
三清观地底,有三百零七具骸骨。赵铮声音低沉,每具骸骨手中,都握着《大胤律》残页。指骨,指向皇城。
林不觉握紧铜牌,右眼金芒大盛:原来如此。真律鼎不在桑水河底,而在三清观地底。
萤石的幻影在萤火中浮现:孩子,路还很长。守鼎人,不是守护青铜鼎,是守护人心中的鼎。
林不觉站起身,尽管身体虚弱,却挺直了腰背:走,去神京。三百零七人的血,不能白流。
风雪又起,覆盖了萤族遗迹。石碑上的三百零七个名字在萤火中闪烁,如星辰般永恒。
远处,小石背着阿福,李墨扶着赵铮,林不觉走在最前。五人的脚印在雪地上延伸,通向神京的方向。
林不觉知道,神京之行凶险万分。景元帝要炼长生盐,三清观要夺律心鼎,人族正统会要灭妖族。但正如萤石所说,萤火不灭,律文不毁。
寒髓咒在他心口结冰,但右眼的金芒却越来越亮。二品之境,就在眼前。但他明白,真正的观世间,不在武力,而在人心。
风雪中,他轻声哼起北荒童谣:雪儿飘,雪儿飞,阿爹打猎未归。山神庙,烛火微,娘亲等我回家...
萤火在身后环绕,如三百零七颗心,照亮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