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善战,更善谋。他们不杀人,不毁车,只毁货——既避免与赤尾部全面开战,又精准打击其生存命脉。盐铁断,则火塘难燃,兵器难铸;药材绝,则伤病无治;织物无,则寒冬难熬。三日之限,更是逼赤狐月在“护律”与“护族”间做抉择。
而赤狼遗民,更是被精准拿捏。他们无族无地,全靠商队维生。断路,等于断其活路。
阿骨朵咬牙,将残种小心包好,系于胸前。他翻身上马,低喝:“回营。”
回程路上,风沙更烈。
一名年轻赤狼战士忍不住问:“首领,为何不战?我们三十人,未必输!”
阿骨朵摇头:“黑牙带的是断月骑,百人埋伏在沙丘后。他若真要战,我们一个都回不去。”
“那他为何不杀?”
“因为他要的是赤尾部自己赶走林不觉。”阿骨朵目光深沉,“杀人,只会激起赤狐月死战;断路,却让她夜不能寐。这才是高明。”
他望向赤尾峰方向,赤雾已隐约可见。“林律判……撑得住吗?”
营地内,消息已传开。
火鬃氏长老冷笑:“早说人族不可信!如今连商路都断了!”
赤鬃氏青壮怒吼:“若非火鬃氏昨夜闹事,狼族怎有借口?”
议事台上,赤狐月面色铁青。她知黑牙之意,更知林不觉身体已近极限。若驱逐他,草场司废,新律夭折;若留他,赤尾部将陷入物资危机。
当夜,阿骨朵将残种与密报呈上。
林不觉接过那捧碎花,沉默良久。他未责怪,只轻声道:“种子还能活。明日,我亲自育苗。”
赤狐月凝视他:“你可知黑牙在逼我?”
“知。”林不觉抬头,目光如炬,“但律若因威胁而废,便不是律,是交易。”
他咳出一口血,青玉簪清光微闪。“给我三日。三日后,若商路未通,我自离赤尾部。”
赤狐月未答,只转身望向赤尾火。
风沙起,远方狼族营地火光如星,冷静而克制。
真正的较量,从来不在刀锋,而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