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不止靠智,
亦需力。
若无武力护持,
真相未揭,人已先亡。
他想起七年前,父亲被定为“勾结边将,图谋不轨”,天子亲令屠监。律武监三百零七人,尽数伏诛。父亲林正言,名在册首,首级悬于东市三日。
可父亲一生清廉,只知钱法、律令、民生,何来谋逆?
如今想来——
父亲必是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
而那东西,
与钱法、与律武监、与皇权,
皆有千丝万缕之联。
《律武天书》既是武学,亦是**律宗遗脉**——佛门律宗讲“戒律为体”,法家讲“刑名之学”,二者合流,方成此术。
父亲,原是律武监中,**最后的守律人**。
林不觉将泥粉小心包入锦囊,贴身藏好。
他知道,
从今夜起,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靠计谋周旋的文吏。
他有了刀,
也有了盾。
而那场七年前的血案,
终将有人,
以律为名,
以武为刃,
一一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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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尽,天未明。
林不觉立于院中,迎着风雪,缓缓打出第一式《律武天书》起手——
“守律·正心”。
拳出无声,
雪落不沾衣。
风过衣袖,竟带起细微气旋,卷起地上薄雪,绕身三匝,方散。
他站在那里,
如松,如刃,如未出鞘的律法。
远处,神京的轮廓在雪雾中若隐若现,坊市沉睡,权贵安寝。
而他,
不过九品皮肉境,
一介副佥事,
却要以一己之身,
撼动这盘根错节的巨网。
可他不怕。
因为父亲的火,
已在他丹田点燃。
因为那泥人泪,
不是软弱,
是传承。
风雪渐歇。
林不觉收势,呼吸平稳如初。
窗外,
第一缕晨光,
穿透云层,
落在他肩头,
如披金甲。
他知道,
这条路,
注定孤独。
但只要还有一人信律,
有一人守法,
有一人愿为真相赴死——
那这大胤的夜,
终将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