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卷宗朱批写:“此尸,与白鹿书院走水案同源。”
白鹿书院走水案,发生在景元五年三月初十——死者死后三日。
书院走水,是为了掩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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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林不觉与阿骨朵潜至驼铃记后院。
院中堆满木箱,箱上盖“香料”印,但阿骨朵嗅了嗅:“是硝石。”
——火药原料!
他们撬开一箱,果见硝石混于香料中。
阿骨朵忽然拉他躲藏。
裴驼子带两人出库,低声交谈:
“书院那边清干净了?”
“清了。账本烧了,人埋了。”
“户部那边?”
“主事收了银子,说杂役9527若再查,就让他‘意外’死在冷案库。”
裴驼子冷笑:“让他查。他查不到地窖。”
两人入内,关上门。
林不觉与阿骨朵对视一眼。
驼铃记有地窖!
他们绕至后墙,见一铁门半掩,内有阶梯。
下阶十丈,地窖宽阔,堆满硝石、硫磺、账本。
林不觉翻账本,见一页写:
>“三月初五,货发瓜洲,走水路,避陆查。”
>“三月初七,哑毒一瓶,付西域客。
>三月初八,书院走水,焚账三箱。
>三月初九,户部主事,分利五百两。”
死者是西域客,因知晓书院账目,被灭口!
更关键的是,账本末页夹着一张白鹿书院地契,转让人为——沈砚(沈知微之父)!
林不觉手一抖。
沈山长竟要卖书院?
但苏晏三日前才上奏,要“查书院旧档,验边贸账目”。
若书院易主,旧档即成“私产”,御史台无权查阅!
——栽赃,是为了阻查!
正欲细看,地窖门忽关!
裴驼子在外冷笑:“杂役和蛮女,也敢闯我地窖?”
阿骨朵拔骨刀:“走密道!”
她掀开地砖,露出暗渠——竟与桑水河暗渠相连!
两人钻入,身后火把追来。
渠中黑暗,阿骨朵却熟门熟路:“北境也有这种渠,我逃过。”
他们从水门铁栅钻出,浑身湿透。
林不觉怀中账本未湿——他早用油纸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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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七日,晨。
林不觉将账本副本藏入冷案库夹墙。
阿骨朵道:“你信沈山长?”
“不信。”林不觉道,“但也不信账本。沈山长若真卖地,何必留契?”
他怀疑——地契是栽赃。
而栽赃者,既要灭西域客之口,又要毁书院之名,还要陷害沈家。
驼铃记走私硝石,户部收黑钱,书院藏账本——一条利益链。
而西域客,是链上松动的一环。
如今,轮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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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林不觉去慈航静斋。
小禾见他,跑来递糖:“哥哥吃。”
他摸摸她头,问主持:“可有北境来的信?”
主持摇头:“但三日前,有西域僧人来化缘,说凉州关死了七个商贾,户部压了案。”
又七条命。
林不觉回夜巡司,将“西域无名尸”卷宗重新归档,在封皮加一行小字:
>“疑涉驼铃记、白鹿书院、户部主事。建议重验。”
他知道,没人会看。
但他更知道——
只要这份卷宗还在,事就还没完。
雨又下了。
他磨了匕首,又备了麻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