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宫部深处,一处比季冠杰雅苑更为隐秘、几乎无人知晓的废弃偏殿内。
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而至,无声地对峙于破败的殿柱阴影之下。
一人灰衣平淡,气息内敛如深渊,正是莫琼。
另一人,身段婀娜,容颜在微弱月光下更显美艳,赫然是季冠杰的那位妾室——沈知渝。只是此刻,她脸上再无平日里的温婉或娇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风霜的沉稳与一丝若有若无的邪异。
“哎呦……”沈知渝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慵懒而戏谑的调子,与平日截然不同,“莫师侄真是好手段,翻云覆雨,将这宫部搅得天翻地覆。
只是……你精心培养的那颗棋子李磐,如今好像成了一步死棋呢?真是可惜了那《幽冥鬼阴诀》和蚀魂散了。”
莫琼面对她的调侃,面无表情,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一颗自作聪明、管不住下半身的蠢棋罢了。死了,或变成死棋,都是迟早的事。我本以为他能多撑几日,没想到如此不堪大用。”
沈知渝掩口轻笑,眼波流转:“哦?听师侄这口气,似乎并不心疼?那你在他身上浪费那么多功夫,又是为了什么?”
“浪费?”莫琼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冰冷的讥讽,“他的死,他临死前胡乱攀咬的那些‘供词’,就是最大的价值。
季冠杰与极乐谷勾结是事实,但经李磐这张嘴添油加醋、半真半假地说出来,反而会更让天音宗高层疑神疑鬼,将水搅得更浑。他们会花费大量精力去核实那些真假难辨的信息,内部猜忌会更重……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他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他修炼《幽冥鬼阴诀》产生的鬼气怨念,可是上好的养料……也不算完全浪费。”
沈知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忌惮,她深深看了莫琼一眼:“原来如此。师侄倒是好算计,物尽其用。看来阴神门将你送入天音宗,真是走了一步妙棋。”
莫琼冷哼一声,说道:“沈知渝,你少在我面前装腔作调,你们幻月教还在时,就是我们阴神门的附属,更何况现在还没了。”
沈知渝收敛笑容,正色了几分:“好了,闲话少叙。如今季冠杰倒台,李磐将死,我在天音宗的庇护伞没了,日后行事恐怕多有不便。师侄接下来有何打算?总不能一直这般小打小闹地搅浑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