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晨光微熹，黑木城府衙前，两名神捕堂精锐分列两侧，腰间铜锏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姜一尘一袭绛色官服，铁手套按在刀柄上，每一步都踏得石板闷响。
软差杜不晦跟在一旁，玉带轻晃，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姜堂主，待会儿可要沉住气。\"
姜一尘冷哼一声：\"杜大人放心，本官只问该问的话。\"
衙役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连滚带爬地进去通报。不多时，黑木城知府石龙潭满脸堆笑地迎出来，官袍穿得整齐，额角却隐有冷汗：\"姜堂主、杜大人，下官有失远迎……\"
\"石大人。\"姜一尘直接打断，铁手一扬，将两份染血的供词甩在案上，\"解释一下。\"
供词上墨迹斑驳，赫然是两位县令\"认罪自尽\"前的笔迹，承认私吞赈灾银一万两。
石龙潭眼皮一跳，随即痛心疾首地拍案：\"下官也是今早才知此事！张、李二人平日道貌岸然，谁曾想竟如此丧心病狂！\"
杜不晦慢悠悠地转着茶盏：\"哦？那他们贪的银子呢？而且据本官调查，至少有十万两赈灾银子不知去向，知府该做何解释呢？\"
\"这……\"石龙潭掏出手帕擦汗，\"想必是藏于某处，下官已命人全城搜检……\"
姜一尘突然一拳砸在案上，震得茶盏跳起：\"那两个县令昨夜丑时死的，寅时供词就呈到了本官案头！石大人办案，倒是比我们神捕堂还利落！\"
石龙潭腿一软差点跪下，忽听屏风后传来一声轻笑。
碧灯禅师手持念珠转出，合十行礼：\"二位大人息怒。老衲昨夜恰在县衙超度亡魂，亲眼所见，二位县令确是羞愧自尽。\"
杜不晦眯起眼：\"大师好巧的'恰在'。\"
\"阿弥陀佛。\"碧灯叹息，\"可惜老衲未能及时劝阻，实在罪过，至于另外的赈灾银两，我们也在那两人县衙内搜出，请姜堂主、杜大人随老衲去暗室。\"
\"暗室？\"姜一尘眉头一皱，铁手套微微收紧。
碧灯禅师含笑点头，念珠在指间缓缓转动：\"正是，二位大人请随老衲来。\"
石龙潭擦了擦额角的汗，连忙附和：\"对对对，下官已命人将赃银封存，就等二位大人查验！\"
杜不晦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手中折扇轻摇：\"有意思，那便去瞧瞧。\"
穿过几道回廊，碧灯禅师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偏房前，袖中取出一把铜钥匙，插入锁孔。
\"咔嗒\"一声，门开。
屋内昏暗，唯有几盏油灯摇曳，映照出地上整齐码放的十口黑漆木箱，碧灯禅师示意衙役掀开箱盖——
银光乍现，箱中白银码放整齐，每一锭底部都烙着\"赈灾官银\"的印记。
杜不晦俯身拾起一锭，指尖在银面轻轻摩挲，忽然笑了：\"石大人，这些银子……未免太新了些。\"
姜一尘铁手猛地扣住箱沿：\"官银经手民夫、差役，流转数月必有磨损。这些银锭边角锐利，分明是新铸的！\"
碧灯禅师忽然咳嗽一声：\"二位大人明鉴，或许赃银本就分新旧两批……\"
姜一尘正欲开口，暗室中另一门中走出来两人，竟然是东厂魏叶、魏进忠和西厂曹天。
杜不晦见到他们心头一惊，说道：“你们……几位公公原来也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