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电脑的手微微收紧,指尖有些发凉。呆呆地在客厅里站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地将电脑放回原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偶尔驶过的车辆,尾灯拉出模糊的光轨。浩哥现在在哪里?还在公司加班吗?是和团队一起,还是……和赵晓薇在讨论那些她听不懂的技术问题和市场数据?
一种莫名的孤立感将她包围。她发现,自己对浩哥现在的工作、对他正在面对的挑战、对他每天相处的同事……了解得如此之少。他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彼此的世界,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拉开了一道无形的鸿沟。
这一晚,陈静萱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浩哥对着电脑眉头紧锁,对她视而不见;一会儿是赵晓薇拿着文件,站在浩哥身边,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她怎么插话都无人理会;一会儿又是父母离开时,那带着忧虑的眼神……
第二天早上,林浩顶着更加浓重的黑眼圈回到了家。他几乎是在公司通宵了,新架构的模拟测试又遇到了新的技术难题,他和团队折腾了一夜,才勉强找到一点方向。
他疲惫地推开家门,一股熟悉的食物香气扑面而来。陈静萱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背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
“浩哥,回来啦?洗洗手吃早餐吧。”她转过头,脸上带着惯常的甜美笑容,声音软糯。
但林浩过于疲惫,并没有注意到她笑容底下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勉强,以及眼神里比往日多了几分复杂的审视意味。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将电脑包随手放在茶几旁,径直走向卫生间。他甚至没有像以前那样,哪怕再累,也会看她一眼,或者简单问一句“你昨晚睡得好吗?”
陈静萱看着他匆匆走进卫生间的背影,又看了看被他随手放在茶几旁的电脑包,嘴唇微微抿了抿。她默默地将煎好的鸡蛋和温好的牛奶端到小餐桌上。
餐桌上,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林浩埋头吃着早餐,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昨晚测试失败的那些数据流,眉头无意识地紧锁着。
陈静萱小口喝着牛奶,几次偷偷抬眼看他,欲言又止。她想问问他昨晚是不是很辛苦,想问问项目是不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甚至……想装作不经意地问一句,和同事合作得怎么样……
但看到他那么疲惫、那么专注思考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她害怕打扰他,更害怕问出口后,得到的是敷衍,或者……是她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最终,她只是轻声说:“浩哥,你看起来好累哦,今天还要去公司吗?”
“嗯,要去。问题还没解决。”林浩头也不抬地回答,快速地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完,站起身,“我换件衣服就走。”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陈静萱几乎没有动过的早餐,也没有注意到她眼底那抹迅速黯淡下去的光。
看着他匆匆走进卧室换衣服的背影,陈静萱低下头,用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的煎蛋。心里的那点不安和委屈,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误会,一旦种下种子,便会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而这颗名为“深夜工作邮件”的种子,已经在陈静萱的心田里,找到了滋生的土壤。只待一个合适的契机,或许就会破土而出,引发一场谁都不愿看到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