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鼓起勇气,试图建立规则:“那个……静萱,关于浴室使用……你看,我们两个人,早上可能要赶时间,是不是……定个使用时间比较好?比如,我七点到七点二十,你七点二十到七点五十?”他觉得这个提议很合理,能避免尴尬。
陈静萱正在擦拭电视柜,头也不抬地回答:“好啊好啊!没问题!”答应得非常爽快。
然而,第二天早上,林浩刚进浴室不到五分钟,正准备洗脸,就听到敲门声和陈静萱可怜兮兮的声音:“浩哥……对不起……我……我忘记拿洗面奶和毛巾了……可以帮我递一下吗?就在我行李箱那个粉色的洗漱包里……”
林浩看着镜子里满脸水珠、只穿着睡衣的自己,再看看门外,认命地叹了口气,扯过浴巾擦了擦手,红着脸打开一条门缝,接过陈静萱从门缝塞进来的粉色洗漱包,再把她要的洗面奶和毛巾递出去。整个过程,他都不敢往外看。
第一次“分时使用”计划,卒。
场景二:公共区域卫生
林浩看着被陈静萱收拾得焕然一新的客厅,虽然整洁了许多,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的一些东西被移动了位置,虽然摆放整齐,但他需要花时间重新熟悉。他委婉地提出:“静萱,谢谢你打扫。不过……我的一些东西,比如书和资料,可能有我自己的摆放顺序,下次……要不我自己来整理?”
陈静萱正在阳台上晾晒刚洗好的抹布,闻言转过头,阳光洒在她身上,笑容无比真诚:“好呀!那我以後就负责扫地、拖地、擦灰这些表面的!浩哥你的私人物品你自己整理!我们分工合作!”
林浩刚觉得沟通有效,第二天就发现,自己放在茶几上准备晚点看的几本编程杂志,被陈静萱细心地套上了她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透明书皮,并且按照出版日期重新排列了顺序……美其名曰“防尘且方便查找”。
林浩看着那几本穿着“新衣服”、顺序严谨的杂志,哭笑不得。他的“摆放顺序”其实更接近于“最近常用的放上面”的混沌法则……
场景三:饮食习惯
林浩习惯晚睡晚起,早餐要么不吃,要么在路上随便买个包子解决。陈静萱来的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就起床了,并在那个几乎闲置的厨房里捣鼓起来。当林浩被一阵食物的香气唤醒,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时,看到餐桌上竟然摆着两份简单的早餐:煎蛋、烤吐司、还有两杯牛奶。
“浩哥早!我做了早餐,快来吃吧!总吃外卖不健康哦!”陈静萱系着一条从她行李箱里拿出来的、印着小熊图案的围裙,笑靥如花。
林浩受宠若惊,同时感到巨大的压力。他习惯了一个人的随意,现在突然有人为他准备早餐,让他有种被照顾的不安,也打乱了他睡懒觉的计划。他试图拒绝:“那个……我一般不吃早餐……而且,太麻烦你了……”
陈静萱立刻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啊……你不吃哦?我特意早起做的诶……而且不吃早餐对胃很不好啦……”那双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让林浩觉得自己拒绝就是在犯罪。
最终,他只能坐下来,吃完了那份充满“爱心”但让他感觉负担重重的早餐。并被迫答应以后尽量一起吃早餐。
诸如此类的“规则失效”事件层出不穷。林浩试图划清界限,维护自己习惯的私人空间和节奏,但陈静萱总能以各种方式——或是无心之失(忘拿东西),或是热情帮忙(整理物品),或是关怀健康(准备早餐)——自然而然地渗透进来,将他的界限模糊、软化,甚至打破。
他的社恐让他渴望秩序和距离,但陈静萱的活泼、热情和那种理所当然的亲近感,像温暖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刷着他筑起的堤坝。他感到困扰、不适应,甚至偶尔会有些烦躁,但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并不真的讨厌这种感觉。
看着原本乱糟糟的家变得窗明几净,闻着空气中飘散的食物香气而不是外卖味,下班回来看到灯是亮着的,有个人会笑着跟他说“你回来啦”,这种陌生的、带着烟火气的温暖,是他二十多年独来独往的生活中从未体验过的。
所谓的“同居约法三章”,在陈静萱“萌混过关”的强大攻势下,几乎还没正式提出,就已经名存实亡。林浩的社恐小世界,正在被这个来自台湾的“野王”妹子,以一种他无法抗拒的方式,温柔而又坚决地入侵和改造着。而这场“啼笑皆非”的开始,或许正是他封闭内心逐渐融化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