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啊……”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苏承明这个人,确实从来都不能让我如愿。”
江长升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这王爷当的,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连自己的府邸都给烧了。”
苏承锦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人在的地方,才是家。”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樊梁城,还是两说。”
“留着那座空荡荡的宅子干什么?”
“与其留着碍眼,不如一把火烧了,也算是……送给新太子一份登基贺礼,好好恶心他一下。”
江明月听得目瞪口呆,她从未想过,苏承锦的报复,会是如此的……不按常理。
江长升沉默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苏承锦。
“话说,月丫头将没将那个东西给你?”
苏承锦一愣。
“什么东西?”
江长升没理他,转头看向满脸通红的江明月。
“你这丫头,还没给他?”
江明月被他看得愈发不好意思,脸颊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苏承锦见她这副模样,再联想到两人前几日才刚刚圆房,心中顿时一动,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目光古怪地上下打量着江长升,用一种带着谴责的语气说道。
“江叔,您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有些为老不尊了。”
“噗——”
江长升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瞪圆了眼睛,一脸的懵逼。
“你说什么混账话!”
他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我说的是代表平陵军的军符!”
“当年老王爷留下的兵符!”
“你小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东西!”
苏承锦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干咳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江明月更是羞得满脸通红,她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懊恼道。
“哎呀!我把这回事给忘了!”
说着,她手忙脚乱地从自己随身的行囊中,掏出一个古朴的玉盒。
苏承锦接过玉盒,只觉得入手温润沉重。
他打开盒盖,只见一块巴掌大小、用上好墨玉雕琢而成的兵符,正静静地躺在明黄色的绸缎上。
兵符呈猛虎之形,背面光滑如镜,正面则深刻着一个古朴苍劲的“陵”字。
他看向江明月,眼神中带着询问。
“这是?”
江明月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当时祖母给我的嫁妆,说是让我早些给你……”
“可那个时候,你还有那么多事情瞒着我,我心里有气,便没想给你……”
“后来……”
“后来事情一多,我就把这茬给忘了……”
苏承锦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的心思,还真是单纯得可爱。
他转头看向江长升,有些迟疑。
“江叔,这个……”
江长升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他看着那块兵符,眼中流露出一丝追忆与敬重。
“给你,你就拿着。”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当年的平陵军,虽然被打散了,老卒也十不存一。”
“但是,‘平陵军’这三个字,在关北,在那些老兵的心里,还是有些声望的。”
“而且……”
江长升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有些老兵,也只是退了,并非死了。”
“有朝一日,你绝对用得上。”
苏承锦心中一凛。
他明白了江长升的意思。
这块兵符,不仅仅是一个信物,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期许,是一把能够撬动关北旧有势力的钥匙。
他没有再推辞,郑重地将玉盒盖好,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多谢江叔。”
江长升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忽然又想起了刚才的尴尬场面,促狭地看着苏承锦。
“小子,刚才你跟明月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苏承锦的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挂不住了。
他打了个哈哈,猛地一夹马腹。
“哎呀,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咱们还是快些行军吧!”
说着,他一把将连翘抱得更稳了些,策马向前冲去,只留给江长升和江明月一个仓惶的背影。
江明月又羞又气,连忙撇过头也追了上去。
江长升看着两个年轻人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爽朗,传出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