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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山海新芽(1 / 2)

山海间的日子,是泡在晨光里的。冬雪融成溪,顺着谷缝淌,把山脚下的土泡得软乎乎的;小夭的药圃最先醒,雪魄花冒了嫩尖,当归的叶瓣舒展开,连风过都裹着药香。相柳的菜畦在药圃旁,他蹲在垄边拔草,指缝沾了泥也不在意——从前握剑的手,如今捏着草茎,倒也生出几分烟火气。

海风是温的,吹得人懒。相柳仍早起练剑,冰蓝光在晨雾里绕,却没了沙场的戾气,只贴着草叶过,惊起几只粉蝶;练完了就去海边,驾着小木舟钓两尾鱼,归来时舱里总躺着些彩色贝壳,他捡最亮的那枚,放在小夭的药臼边当镇纸。夜里两人坐在平台上,星子垂得低,像落在肩头;潮声漫过沙滩,混着小夭的低语,情人蛊的感应早不似从前那般惊心动魄,只像呼吸般轻,缠在两人脉间,温温的。

小夭有时会想起清水镇的桃,北境的雪,辰荣营的火,恍若隔世。如今她的世界小得很:药圃的苗,灶上的粥,相柳递来的水,还有夜里他搭在她肩上的外衣——衣料沾着海腥味,却比什么都暖。她以为,日子就该这样,顺着溪水流,直到鬓角染霜。

可有些事,总在不经意间,撞开新的缝。

暮春的午后,阳光晒得人发困。小夭蹲在药圃里摘宁神花,指尖刚碰到花瓣,突然一阵晕——眼前的花影晃了晃,胃里像翻着水,她慌忙扶着竹篱,指节攥得发白。竹篱上的晨露滴在手背上,凉得她打了个颤,那股晕劲才慢慢退。

“怎么了?”相柳的声音突然落下来,带着点急。他方才在不远处补渔网,麻线刚穿进针孔,就觉出情人蛊的轻颤——不是疼,是慌。他扔了渔网跑过来,手先搭在她肩上,指腹碰着她的脸,竟有些凉。

“没事,”小夭直起身笑,脸色却白,“许是蹲久了,起猛了。”她揉了揉胃,想把那点不适压下去,没成想相柳的手已经探到她腕间。

他的指尖凉,搭在脉上却准。起初是寻常的气血浮动,再探,竟触到一丝极细的生机——软乎乎的,却韧,像埋在土里的芽,裹着他和她的灵力,在脉间轻轻跳。相柳的指尖猛地顿了,冰蓝色的眼瞬间亮起来,又沉下去,喉结滚了滚,声音竟有些哑:“小夭……”

小夭见他这样,心莫名一紧:“我脉有问题?”她自己也搭了搭腕,只觉气血稍乱,没别的异常。

相柳没答,拉着她坐到平台的木凳上。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掌心竟有些汗——从前在北境闯邪阵都没慌过的人,此刻指尖竟在颤。他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轻得像怕惊着什么:“不是问题……是好事。你的脉里,有新的生机。”

小夭愣了愣,没反应过来。直到相柳的手,轻轻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他的掌心带着冰蓝的暖,像一捧刚融的雪,她才猛地睁大眼睛,手下意识覆上去,指腹碰着布面,像碰着易碎的光:“你……你是说……”

相柳重重点头,声音里裹着她从未听过的软:“是我们的孩子。”

那三个字,像石子投进静湖,在小夭心里掀了浪。惊喜先涌上来,眼泪跟着掉,砸在相柳手背上;接着是慌,是不敢信——百年里颠沛,生死里挣扎,她连“安稳”都不敢多盼,竟能有个孩子,是她和相柳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