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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淬锋砺刃(1 / 2)

温泉山谷的雾总黏在人身上,暖是暖,却也闷得人心里发沉。相柳躺在青石榻上,大半时间闭着眼,睫毛上总凝着层细汗——那冰蓝色的生机在经脉里走得慢,每过一处断脉,都像有冰碴子在骨缝里钻,疼得他指节无意识蜷起来,把榻边的布攥出几道白印。

小夭守在旁边,药杵捣药的声压得很轻,怕吵着他。她总把刚熬好的灵脉水揣在怀里温着,等他疼得哼出声,就用银勺舀着喂——水过舌尖时,能压下点寒,却压不住他眼底的紧。有次她帮他擦汗,指尖碰到他耳后,竟烫得像烧,再摸他手背,又凉得像冰,吓得她连夜调整药方,把朱槿心的比例加了半分。

这天午后,相柳醒着,靠在软枕上看她整理药材。阳光从冰缝漏进来,落在她发间,沾着点雪魄花的碎末。她分类时总先把最烈的阳炎草归在一边,指尖绕着草茎转,像在算用量,嘴里还嘀咕:“明天药浴得再添点,不然寒气压不住。”

相柳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开口:“外面的风,紧了。”

小夭手里的草茎顿了顿。她没提西炎使者的刁难,可他偏能从她夜里翻账册的动静、递药时稍沉的手劲里察觉出来。她转过身,把温好的参汤递过去:“暂时压下去了,你别操心。”

相柳喝了两口,目光落在她眼下的青影上——那是熬了好几夜熬出来的。他抬起手,指尖悬在她垂落的发梢前半秒,才轻轻拂过,把那缕乱发别到耳后。动作生涩得像第一次碰易碎的瓷,却没收回手,就那么搭在她耳尖,凉得她颤了下。

“等我好些,”他的声音低得像雾,“有些账,得清。”

相柳说的“账”,头一笔就是巫祝余孽。母巢炸了,可那些能养出冰涎蜥的邪术,总要有个源头。

过了三天,他能自己坐半个时辰了,就催着小夭把冰裂谷带回来的东西拿过来——那枚刻着歪扭符文的骨令牌,还有块冰涎蜥的鳞甲,鳞甲边缘还凝着点黑绿的涎水,冻得硬邦邦的。

相柳捏着令牌,指腹蹭过符文,冰蓝色的眼沉下来。以前看这些纹总头疼,现在倒能辨出点门道:“不是简单控傀儡,是把活物、灵脉都‘腌’成邪物。”他敲了敲鳞甲,“母巢是引子,不是根。只要找到那个会禁术的‘神使’,才能断了根。”

小夭手里的笔顿了顿,地图上刚标好的防区线歪了点。她攥紧笔杆:“那神使在哪?”

“得找辰荣的旧遗迹。”相柳闭着眼想,眉头皱着——有些记忆还散着,像碎了的瓷。他想起小时候听巫祝说过,北境有几处观测星台,能通灵脉,“寂灭雪原那边,有座废星台,以前用来祭天的。”

小夭立刻把星台的位置圈出来,笔尖戳得地图纸发响。她抬头时,看见相柳正盯着鳞甲发呆,指腹反复蹭着鳞甲上的邪气痕迹,像在确认什么。她没打扰,只把刚磨好的阳炎药粉包递过去:“要是想不起来,咱们慢慢查,不急。”

相柳接过药包,指尖碰着她的,没缩回去:“有你在,急什么。”

这话没凉透,山谷外就传来急得发颤的脚步声。亲卫闯进来时,雪水顺着靴底往下淌,溅在青石上,晕开一小片湿:“特使!将军!寂灭雪原……牧民的营地没了!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