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命令,倒像怕她被外面的风刮着似的。小夭攥紧了手,指甲掐进掌心——他知道使者是来抓她的,他在护着她?可他是西炎的将军,玱玹是他的王,他怎么敢?
没等她想明白,“九命”已经掀帘出去了。小夭凑到帐边,撩开个小缝往外看——营门外站着个穿锦袍的人,身后跟着一队带刀护卫,神情傲得很,一看就是从王都来的官。
“九命将军接旨!”使者的声音亮得能穿透风,“王上口谕:闻将军北境大捷,朕心甚慰。然皓翎大王姬离宫多时,安危系于社稷。若将军知其下落,需即刻护送至王都,不得有误!”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小夭心上。她看见“九命”站在雪地里,白发被风刮得飘起来,背影挺得很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僵。
“九命”的指节攥得发白,玄甲的边缘蹭着掌心,疼得他脑子发醒。
交出小夭,是西炎将军的本分,是他作为“九命”该做的事——这样既不会违逆王命,也能甩开那些让他心烦的记忆,回到以前冷硬的日子。
可他想起刚才换药时,她垂着眼睫的样子;想起战场上,她贴在他后背的呼吸;想起她喊“相柳”时,眼里的泪——心里那个模糊的影子在喊:不能放她走。
营里的士兵都在看他,使者的目光也像刀子,扎在他身上。小夭在帐里攥紧了拳,指甲都快掐出血——他会怎么选?会把她交出去吗?
过了好一会儿,“九命”终于开口,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却稳得很,连风都吹不动:“回禀王上,末将……并未见过皓翎王姬。”
小夭猛地捂住嘴,眼泪猝不及防地滚下来,砸在掌心,烫得她指尖发颤。他撒谎了!为了她,他对着王使,对着满营的士兵,撒了谎!
使者的脸“唰”地白了,指着他的手都在抖:“九命将军!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当何论?!”
“九命”没看他,目光扫过营里的士兵,声音冷得像冰:“末将只知,营中只有西炎的兵,没有皓翎的王姬。使者若不信,可派人搜——但若是扰了军务,末将担不起。”
他把“军务”两个字咬得重,带着点将军的威压。使者气得脸通红,却没敢再说搜营——北境刚打完仗,军务要紧,他真敢闹,回去玱玹也不会饶他。
帐帘后的小夭,看着“九命”站在雪地里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他明明还没记起她,却已经在护着她了。只是她知道,这谎一撒,他就再也回不去了——西炎将军“九命”,和那个叫“相柳”的影子,终于要在他心里,撞出个明白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