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校场角落。
几个驻守弟子正趁着休息间隙,蹲在背风的墙根下闲聊。气氛有些微妙。
“哎,你们说,黄大人把刘一手关了,查了这么多账,会不会……把咱们以前那点‘小福利’也都给翻出来啊?”一个面相有些油滑、名叫侯三的筑基中期弟子,搓着手,有些不安地低声道。
他以前没少跟着刘一手的人后面,蹭点边角料的好处。
旁边一个年纪稍大、面容愁苦的弟子叹了口气:“翻出来又能咋样?咱们那点算个屁!大头都被刘一手和他那几个狗腿子拿走了。
黄大人明察秋毫,应该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吧?”他语气也不太确定。
“哼,我看未必。”另一个身材干瘦、眼神阴郁的弟子冷笑道,“这位黄大人手段这么狠,一来就拿副巡查开刀立威,
谁知道她是不是想趁机把咱们也都清理一遍,换上她自己的人?我可是听说,她在总部就得罪了不少人,被‘发配’过来的,心里指不定多大火气呢。”
“王麻子,你别瞎说!”一个皮肤黝黑、名叫石头的体修弟子瓮声瓮气地反驳,“黄大人来了之后,阵法有人修了,补给虽然还没到,但至少账目清了,巡逻安排也公平了。
以前刘一手在的时候,好差事都给他的人,危险任务就推给咱们,你忘了他去年怎么逼着老陈头去探‘鬼哭涧’,结果老陈头再也没回来?”
提到老陈头,几人都沉默了。老陈头是个老实巴交的炼丹师,因为不愿巴结刘一手,就被排挤,最后被派去执行几乎必死的任务。
“石头说得对。”又一个面容稚嫩、但眼神坚毅的年轻弟子开口,他叫方澈,是堡里最年轻的筑基修士之一,“我觉得黄大人是来做事的。
她查账、立规矩,是为了堡垒好。咱们只要守规矩,好好干活,有什么好怕的?”
侯三撇撇嘴:“小方啊,你还是太年轻。这世道,光守规矩有什么用?得会站队,会来事儿……”
“站队?”石头瞪了他一眼,“跟着刘一手那种蛀虫站队?侯三,我看你是以前蹭好处蹭出瘾头了!黄大人要真清理,第一个清理你这种!”
“你!”侯三涨红了脸。
“都别吵了!”年纪大的弟子打圆场,“少说两句吧。现在这情况,咱们就是底层的小卒子,上面怎么变,咱们跟着怎么走呗。少说话,多做事,总没错。”
几人各怀心思,不再言语。有人担忧,有人期待,有人心怀鬼胎,也有人默默观察。
堡垒地牢(临时关押处)。
刘一手盘坐在冰冷的石床上,脸色灰败,早没了之前的油滑笑容。他面前的石桌上,放着简陋的饭食,几乎没动。
看守他的两名弟子站在门外,面无表情。
“两位师侄……”刘一手忽然开口,声音嘶哑,“行个方便,帮我给……给丹鼎峰的吴副峰主传个话,就说刘某……辜负了他的期望,但请念在往日情分上,照看一下我在总部的家眷……”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希望能用旧主子的名头施加一点压力或换取一丝怜悯。
一名看守弟子皱了皱眉,另一名则直接冷声道:“刘副巡查,哦不对,刘一手。黄大人有令,在调查结束前,你不得与任何人通讯。至于你的家眷,若你无罪,宗门自不会牵连;若你有罪……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刘一手眼中最后一丝希望的光彩熄灭了,瘫软下去,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姓黄的贱人……吴峰主……你们不会放过她的……”
他的低语淹没在堡垒外永不停歇的风声中。
密室之内。
黄一梦炼化了第七颗寂灭星髓。她的气息已经变得极其深邃内敛,仿佛一个移动的“黑洞”,明明坐在那里,却仿佛要吞噬周围所有的光线和气息。皮肤表面,偶尔有极其淡薄的、如同星尘般的灰色流光一闪而逝。双眸开合间,星芒深处,那抹“终结”的意味更加浓烈,几乎化为实质。
她的修为,稳稳地停在了元婴五层巅峰,距离六层只差临门一脚。但她的实际战力,尤其是对寂灭之道的掌控和对“归墟”意境的领悟,早已远超普通的元婴五层,甚至不逊于一些元婴七、八层的修士。
更重要的是,《周天星辰体》在这精纯寂灭本源的淬炼下,突破了一个小瓶颈,正式迈入“星骨玉髓”的中期阶段,肉身强度与恢复力再次暴涨,寻常法宝难伤。
“差不多了。”黄一梦缓缓收功,将剩余的寂灭星髓小心收好。这些是持续的资粮,不能一次性耗尽。
她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却又如臂使指的强大力量,以及对寂灭星沙剑域、归墟雷印等神通更深刻的理解,满意地点了点头。
推开密室石门,外界的光线涌入。守在门外的狄墨立刻迎了上来:“师姐,您出关了!
李副巡查和陈副巡查已经将初步的核查报告整理好了,另外……堡垒内,似乎有些不同的声音。”